吃饭的时候,钱穗接到一个电话,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钱穗皱了下眉,然后说:“……好,地址是……你先过来……”
然后放下碗,犹豫了下,对宁洲说:“我能让一个人过来这里吗?”
宁洲看着她似是云淡风轻说:“可以。是有什么事么?你家里人?”
钱穗摇了一下头,“不是。”顿了一下继续说:“是宴珏。你应该不认识。”
就听宁洲“嗯”了一下。
宁洲没见过宴珏,但不能说不认识,他常年关注钱穗,关于以前钱穗身上的绯闻或者黑料相关人物,都知道得非常清楚。
不过他自然不会让钱穗知道这些。
钱穗:“等他来了就知道了。”
宴珏来得很快,几乎只用半个多小时。
因为有宁洲提前的吩咐,宴珏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一区天管基地。
见到了钱穗。
宴珏面色沉重,夹杂一丝担忧,周身那股冰冷的气息更严重了。
但不再像上次一样,对钱穗露出厌恶神色。
“钱穗,我为我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是我,心不明眼不净,不求你原谅。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得到,我都答应你。”宴珏的眼睛里布满一层红血丝。他郑重看着钱穗,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只希望你能,帮一帮宴乐。”
宴乐自从上次在梅岭南弯见到钱穗,被宴珏回去后,就一直哭闹不止。
宴乐生来就体弱,两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对外界很难有感知没和反应,宴珏带他去看了医生,医生诊断为孤独症。
尽管心中非常沉痛,但宴珏除了定时带儿子看医生治疗之外别无他法,只能看着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那天,孩子突然喊钱穗为妈妈,让宴珏心中大惊,后来马上联系了医生,想知道自儿子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心中开始有一丝期盼。
但结果却没有像他所想的那种,宴乐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并且在那次检查之后,宴乐时常半夜受惊,梦呓,哭闹不止。
昨天晚上更是发了高烧,又是紧急送了医院。
宴珏又一次听见孩子在病床上无意识喊妈妈。
宴乐从出生时就没见过亲生母亲,并且一直不会说话。
他心中疑云不止,又不尽然生出一点连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希望。
特别是在听到新闻说钱穗灵化之后。
所以,他打听到钱穗的号码,希望她能见一面。
钱穗看着宴珏,“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孩子呢。”
宴珏:“在车上,我去抱来。”
钱穗跟着过去了。
宴珏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把宴乐抱出来。
钱穗一看,都有点心疼了,才几天没见,宴乐的小脸蛋就瘦了一圈,下巴变得尖尖。
“给我抱着吧,进去再说。”钱穗也不知道怎么才帮到宴乐。
宴珏在电话里言辞恳切求自己,说宴珏想见她,她就答应了。
钱穗对宴珏其实没什么恶意,其实对方也不是什么坏人。
钱穗抱着孩子,让宴乐侧脸趴在自己肩膀上。
宁洲怕他抱不动,说:“我来抱?”
钱穗:“不用,他不重。”
三人穿过花园,从入户进了客厅。
宴乐慢慢醒来了。
他似乎知道自己在一个非常安全舒适的环境里,动了动,钱穗就把他横抱到身前。
宴乐慢慢睁开眼睛,天真懵懂。
但在感受到钱穗气息的那一刻,他小手抓住了她的衣服。
宴珏几乎激动得无法自抑。
忍耐着情绪,平复后来才摸摸宴乐的脸,“宝宝,我是爸爸。”
宴乐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钱穗也觉得神奇,小声问宁洲:“你说这是什么情况?”天作证她真没有偷偷生下一个小朋友。
宁洲瞥了一眼小孩,最后视线定在宴珏身上,“他生母呢。”丝毫不觉自己这么直白过问别人的有何不妥。
宴珏眼底闪过一抹沉痛哀思之色,半晌,才说出三个字,“过世了。”
钱穗又问:“他见其他女性的时候,有没有过这种反应?”
宴珏摇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难道和我是灵人有关系?”钱穗小声猜测,她也只能有这个想法了。
宴乐被钱穗抱着,特别乖,大眼睛还溜溜的转,非常可爱,这样看一点不会让人觉得他有孤独症。
宁洲若有所思。
钱穗逗了逗宴乐,宴乐也不说话,但视线会跟着她转动。
而当宴珏要来抱宴乐的时候,小孩突然非常抗拒,挣扎,并且开始哭闹。
比那天的情况还严重。
吓得钱穗马上让宴珏放开。
一时间三人都静默了,孩子不可能一直呆在钱穗怀里,宴珏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钱穗头疼。
想了想,才说:“要不,让他在这里留一天,晚上我再观察观察情况,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问题,你明天再来接他?”
三个人杵在这里,多少有点奇怪的感觉。
一个来说这是宁洲的地盘,二个自己也是借住的,三个他们和宴珏真的不甚熟悉。
就很尴尬。
宴珏压着嗓子,片刻,才说了一声好。摸了儿子脑袋几下,才转身离开。
宁洲看宴乐乖乖趴在钱穗身上,手还抓着她的衣襟,这要不是个孩子,就该被他直接定罪别有心机了。
宴乐就算瘦,也是个五岁孩子,钱穗抱这一会儿也累了。
宁洲非常贴心,再次说:“我来抱。”
钱穗一犹豫,“哭怎么办?”
宁洲:“我运转一些灵气出来。”也有验证这孩子亲近钱穗是不是真的因为灵力的原因。
钱穗:“好,那你试试。”
宁洲便运转功法,将灵力从身体里引导一丝出来,围绕在身边,然后把宴乐抱过来。
宴乐本能十分不愿意离开钱穗,手脚动了动要朝她怀里去。
宁洲不比宴珏舍不得,动作非常迅速,挣扎了一下,但没哭。
只是目光依然在找钱穗。
钱穗支着下巴,“好像真的很喜欢灵力?为什么会这样呢。”
宁洲心里模糊有点想法,但并不十分确定,他说:“我明天去问问会长。”
钱穗:“那我跟你”一句话没说完,自己就先拍了拍额头,“我忘了,明天要去接受采访了。”肯定要提前到电视台熟悉熟悉。
新闻部不做人,说考虑到她这种特殊情况,明天的访谈是采取,直播形式。
好家伙,说是这档节目创办以来,所有上过的嘉宾中,她独一份的待遇。
“我带他一起去,看会长知不知道。再把孩子送还给宴珏后,就去看你。”
钱穗:“好的。”
翌日,上午钱穗陪着宴乐玩了一会儿,小孩虽然不说话,但真是超级乖巧,特别省心,只要钱穗在一旁待着,他就能自己玩自己的。
中午吃过饭,新闻组的人就来接钱穗了,钱穗就把孩子给了宁洲,并且嘱咐如果他哭闹一定给自己打电话。
说了好一会儿,又亲亲宴乐的脸蛋,才上车离开。
袁原远处看着啧啧,“真是温馨的一家三口啊。”
宁洲抱着孩子回来路过听见,这次露出一个满意的神色。
晚上,京城时间,八点准。
中文新闻台。
《人物》栏目。
正式播出。
主持人王谢,操着那一口标准官方熟悉的普通话腔调,朗声道:“有请这一期,《人物》专栏主题,特别嘉宾,钱穗!大家掌声有请!”
热烈的掌声在观众席响起!
钱穗从左侧出现,慢慢走上台阶。
这时候,主持人王谢,上前两步,伸出手,做出了那个不少人熟悉的动作,说了那句原本非常正常的话:
“您慢点,我掺着您。”
几秒钟后,台下爆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