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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周静怀疑自己因为称赞方副团长是好男人而被“报复”,但她没有证据。
男人起早贪黑训练挣钱养家,家里但凡需要点力气的活都抢着干了,让她给做条四角短裤,她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那我下午给你做。”周静垂着头,一边扒饭一边说。
即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肯定比猴子屁股还要红。
偏偏程远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一本正经地说:“那等吃完量尺寸。”
“咳咳咳……”
那里的尺寸能量吗?周静惊得一口饭呛住了喉咙。
程远连忙起身去给她拍背,“你没事吧?”
“没……事。”幸好那口饭不大,周静缓过气来就说:“尺寸不用量,我照着你原来的做就行了。你赶紧吃完去砍柴回来,请酒那天得烧很多柴。”
饭后,程远洗完碗就被周静打发去山里。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周静才钻回房间给他做四角短裤。
尺寸真不用量,就照着旧的去做。不过考虑到旧的已经洗得松弛,她在这基础上稍稍做小了一点。
她把布裁好,然后开始踩缝纫机,最后把橡皮筋缝上,一条白花花的男式四角短裤就做好了。
本来她可以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精致的手工,可看着这条裤子就难免联想翩翩,她真有些不敢直视。
她近期内不想再做这样的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气给他做了三条,把旧的全换了。
等周静把三条四角短裤都做好了,程远还在厨房里整理柴枝。
她走进厨房,径直去拿提篮,扔下一句“裤子做好了,你等会试试,我现在去方副团长家送喜点”,转身就快步往门外走,生怕走慢两步就被他叫住。
程远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声地笑了。
他把手中的柴枝扔掉,去水缸勺了水,把双手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立马回房间。
现在下午两点多了,周静想着营里早就去集合,应该不会打扰到人家的好事。
方副团长应该哄人很有一手,朱晓丽出来接喜点的时候心情看上去不错。她非但没了今天早上的沮丧,而且比平时平易近人了一些。
“你怎么会想到做艾团?”朱晓丽没有嫌弃的意思,还说:“做得很好看,让人看上去很有食欲。”
“山里有很多艾草,我就地取材而已。”周静想起她目前的困境,又补充道:“艾以叶入药,性温、味苦、无、纯阳之性、通十二经、具回阳、理气血、逐湿寒等功效。咱们女人吃艾有很多好处,我想着喜点主要是送给军嫂吃的,所以就做了艾团。”
朱晓丽一听对女人有很多好处,一双眸子亮了亮,问:“艾叶的好处真有这么多吗?”
“是的,我还想趁现在去山里多采些回来晒干,一年到头都能泡脚或者熏艾,等于不花钱调理身体。”周静点到即止,说自己有事要回去,就走了。
周静还记得上大学的第一天,校长就跟他们说,为医者要谨记厚德济生。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能否帮到朱晓丽,但尽力而为就无愧于心。
做了好事心情就特别棒,周静提着空篮子,一路欢快地往家回。
走了一半的路,她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这个点男人一般都集训去了,周静有些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眼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发现男人看她的眼神不是很友善,大概是自己盯着别人看,惹人家不高兴了。
周静立刻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眼看着要跟男人擦肩而过可以避开他的死亡凝视,却听到他说:“你就是周静?”
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周静扭过头,问:“你认识我?”
男人冷哼一声,道:“周静我警告你,你既然嫁给远哥就跟他好好过日子,要是心里再有一些不该有的花花肠子,我程大财第一个不放过你。管你是不是女人,我照打。”
“……”
周静还在一头雾水地听着,男人就已经撂完狠话走了。
这对白怎么听怎么像是情敌上门叫阵,这男人到底是谁呀?
罗嫂子说之前担心过程远喜欢男人,现在又来了个“怨夫”,难不成这男人是程远婚前惹的情债?
一想到自己有喜当同妻的可能,周静就忿忿的,回到家就问程远:“程大财你认识吗?”
对,那男人自称程大财,她应该没听错。
“你刚才碰见他了。”程远神色无异地说:“他刚才送鱼过来,我让他弄了两条鱼,请酒那天可以做来吃。”
“送鱼?你……跟他很熟?”周静试探性地问。
程远:“他也是咱大队的,跟我一个生产队,前几年入伍刚好分到这里来。一次出任务我救了他,他就说认我当大哥。你刚过来的时候,我就让他来吃顿饭,那小子可能不好意思,一直不肯来。”
闹了半天原来是老乡,周静这下不担心程大财是程远的“旧情人”了。她只害怕他知道她,确切来说是原主追求王一力的事情。
她自认为在外形上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特别是男人。可程大财一上来就一顿威胁,又是什么“不该有的花花肠子”,她大概率觉得他可能知道原主那段“黑历史”。
当初说亲的时候,卢瑞雪已经知道原主追求王一力的事情。准确来说,整个大队就几乎没人不知道。
至于卢瑞雪为什么还愿意把程远往“火坑”里推,是因为二儿子处了个工人对象想快点结婚,不想程远这个大哥挡道。
其实程远是卢瑞雪跟前夫程树茂所生,后来程树茂在战场上牺牲,她转身就嫁给了程树茂的大哥程树枝,也就是程远的大伯。
其实也有人在传,说程树茂长年在外,卢瑞雪跟程树枝早就干了苟且之事,不过一直喝着避子汤才没搞出人命。
无论卢瑞雪跟程树枝之前是否清白,反正这婚一结就够别人说一辈子的闲话。
程老太说什么都不同意,不为谁着想也得考虑程远这个宝贝孙子的感受。她甚至威胁卢瑞雪,说她真敢嫁程树枝就甭想要程远这个儿子。
卢瑞雪早就嫌弃程远这个拖油瓶,巴不得程老太搂着不放,她还能省点粮食,在程树枝面前也更有底气。
所以,程远十岁开始就由程老太抚养。
后来,卢瑞雪跟程树枝生了两男一女,把这三孩子当宝贝疙瘩地养着,几乎忘了还有程远这儿子。
没过几年,程老太不在了,程远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自己去生产队挣工分养活自己,再大点就当兵去了。
因为卢瑞雪好歹养了他十年,再婚的时候给他留了一半抚恤金,他就每月给她寄三块钱养老。
这头有男人有孩子,那头有每个月雷打不动的三块钱,卢瑞雪美滋滋地过着日子,直至孩子到了说亲的年纪,报应才后知后觉地来了。
她过去的这档子事,方圆十里都没人愿意把女儿嫁到他们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