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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蝉鸣阵阵,鸟雀衔着短枝划过天空忙碌的筑巢,不时骚扰院中的一条皮毛黑亮的大型犬,狗在阳光下半卧着,一只前爪微微弯曲捧着自己的脸睡得正香,鸟雀落到地面上轻盈跃起,在大型犬背后左顾右盼片刻,见无人注意,连忙用喙薅了两下大型犬背后的蓬松的被毛。
它歪着头想了想,又薅了一下才带着满嘴细密保暖的绒毛满意振翅飞走。大型犬依旧趴在地面上像一块在阳光下融化的黄油,不做任何反应不知道是睡得太沉了,还是不愿意搭理这只小鸟。
过了片刻,另一只翅膀鸟喙都有着同样纹路的小鸟在刚才飞走的那一只鸟雀的带领下重新掠过天穹,落在地面上,学着同伴的模样薅毛,还挑挑拣拣的只选择了最靠近内侧的厚实绒毛。
随后两只鸟亲昵的相互蹭了蹭脖颈,一前一后的振翅飞走。
坐在廊下绘画的端羽好奇的注视着这一侧,恰好目睹了全过程,不禁笑弯了腰,好一对贼夫妻!
他也不做声,这对夫妻鸟往返了几次,都照着同一只汪薅毛,恰逢盛夏,犬类冬季时抵御严寒用的丰厚蓬松的保暖层毛毛自然脱落,在这双鸟雀的反复努力下,一个标准时后大型犬的后背上有了一个明显的缺口,形如满月,分外醒目。
端羽憋着笑也不做声,廊下只能听到不远处别墅养的大型犬午睡时发出的有节奏的呼吸声,背后的满月缺口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起伏。
他来了灵感,索性将正在画的一幅风景画暂时搁下,重新画了面前的颇有乡村野趣的活泼场景。
他现在油画技巧已经堪称纯熟了,尚未下笔前心底就已经有了完整的图案形象,不用再费时间打线稿了,色彩融合光影交错,在他内心碰撞出曼妙的旋律,犹如夏日饮冰沁凉舒畅。
随着指间画笔轻轻摇曳,描绘出一片真实细致的场景,连大型犬油光水滑的皮毛与温暖炽热阳光相触的质感也随之跃然纸上。
“端羽?”沉稳声音在远处传来呼唤着寻他。
端羽闷不做声,倒是趴在地上睡得香甜的狗子听到了,四肢凌空跃起,撑着地面站起来左右张望,黝黑带着水润光泽的鼻尖在空气中抽动了两下,不知道嗅到了什么气息,甚至不敢低哼一声,夹着尾巴就要跑走。
“过来宝贝。”端羽连忙伸手召他。
毕竟是家里自己养的狗,狗子在逃走还是留下中纠结了一瞬,夹着尾巴低垂着头一溜烟的向端羽小跑过去。
“好乖。”端羽指尖抚过狗子光亮柔软的皮毛,从自己半开的画箱里翻找片刻,找出一个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将里面的火腿片放到狗子面前,“这个是低盐的,你可以少吃一点。”
狗子轻嗅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在地面上舔着吃了。
“怎么坐在这里也不跟管家说一声?”一道高大身影走过来微微俯身,单手撑着膝盖上温声问道。
“我又没有走远,你在正门口喊一声我都能听到。”端羽不快的小声抱怨着,垂着首将三明治里另一片火腿也抛给面前的狗子。
“啪。”半指厚的火腿片打在狗子鼻尖,它却不敢吃了呜咽着紧紧夹着尾巴,倒退着向后挪去。
“你别吓它。”端羽推了推克莱因的手臂。
克莱因向后瞥了狗子一眼,略带酸意的坐在端羽身边,敛去气息。
犬科动物对于危险的判断有一种直觉上的敏锐,与猫科灵活的应变能力不同,他们往往是在危险来临前就能察觉到情况变化,即使是一只看家的狗,也能本能意识到面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强大alpha。
“你看这只汪背后秃了一块哈哈哈。”端羽指着狗子背后毛毛的缺口笑道,“看起来是不是很突兀?”
克莱因视线平扫过去,黑色毛发间骤然矮了一层,就像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丛间有一株被剪得格外低矮越是对比越是更显滑稽。
“斑秃?”克莱因同情道,这大约每一头雄狮最担心的问题了,雄狮一头飘逸蓬松的秀发件要是左秃一块右缺一块的场面只会比狗更惨。
“不是,刚才有一只鸟飞过来了拿他的毛毛筑巢…”端羽手势不断变换比划,眉飞色舞的形容着刚才的情景。
克莱因侧首注视着神采飞扬的omega,不由得眸光微微柔和。
“你都画下来了?”克莱因看到撑在端羽身边画架上的画到一半的油画低声道,张开翅膀翱翔过清澈碧蓝天空的鸟雀与刚落在地面上鬼鬼祟祟向毫无所察正在酣睡的狗靠近的另一只鸟相互映衬,别有趣味。
与端羽一贯带着温柔明媚气息,笔触细腻精致的风景画不同,这一幅更偏向生活化。
“嗯,还要再画几天。”端羽耸肩道。
现在他们的小家庭已经不需要他再卖画维持生计了,但他画油画的习惯并没有搁置下来,即使在孕期他也保持着每天画四五个小时的习惯,熟能生巧他清晰察觉到自己略显生涩的笔触逐渐柔和,每一笔都能更为准确的表达出内心的想法。
他的画笔,就是他与外界沟通的途径。
“这幅画假如拿出去卖,应该能卖五万星币吧。”端羽身子微微后仰望着只画了中心点的油画猜测道。
“至少五百万。”克莱因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吹捧道,“比司机画得还要好呢。”
“叶卡.诺维夫斯基。”端羽转首嗔怒道,克莱因样样出色,是个全面的人才,唯独在艺术上一窍不通,这个名字他起码说过几十次了,克莱因还是记不住。
端羽无奈摇头,轻声道:“我现在的画也不拿出去卖了,都弄不清自己作品能卖出多少星币了。”
以前他可是锱铢必较,对自己每一幅画的售出价格了然于胸,端羽想起自己在冰澜星卖掉的一幅幅油画,不由得惭愧低头。
他以前真是高产呢,一个月就能画一幅甚至是两幅油画,有的时候画廊提出想要收购小型油画,他一个月能画五六幅。
现在没有了生活的压力在身后鞭策,他都有些懈怠了,端羽不由自主的叹息道:“我都与油画市场脱节了呢。”
“等可可出生后,我们可以在帝星举办画展再送几幅油画去拍卖。”自己出个高价拍下来,然后新闻炒作,再让油画界大师出面赞扬端羽画作。
接下来办自由联邦巡回画展,推出全息油画画册进一步打响名声。
克莱因都考虑好了。
端羽并不知道身边alpha脑海里转动着的想法,不过也并不在意摇头道:“不用办画展啦,有时间你就帮我把画送到合适的画廊寄卖,赚多少星币都可以。”
“嗯。”端羽停顿了一下提议道,“给可可创立一个基金怎么样?把卖掉油画赚到的星币都给他放到基金里吧。”
端羽抚着小腹浅笑道:“他是个健康普通的孩子我就满足了,假如他不能像他的alpah父亲般善于经商赚星币,而是随了我…这样他以后至少就有买三明治的星币啦。”
“可可一定会很像你的。”克莱因轻吻端羽纤长雪白的脖颈真诚道,他自知自己性格贪婪冷漠,并非良配不过是一直在端羽面前藏起利爪獠牙伪装成一只乖顺无害的狞猫,他更希望可可像端羽,心怀赤诚愿意相信善意拥抱世界。
和端羽一样拥有这世上所有最美好的品质。
狗趁着两人交谈的功夫,叼起火腿片贴着墙一路跑远了。
“厨房准备好午餐了,我们回去吃饭吧。”克莱因单臂小心翼翼的揽着腰腹已经明显粗了一圈略显笨拙的omega,紧张道,“帝星的夏季气温太高了,在外面坐着很容易中暑的。”
“我在长廊里面坐着,又不是坐在太阳底下。”端羽不满道,“克莱因先生,你管得太多啦!”
克莱因的精力仿佛是无穷尽的,他不仅能处理外面的工作还能按时回家照顾自己,尤其是自己进入到孕中期后他对自己的关心程度明显更上一层楼。
饮食起居,家庭医生检查结果他都要一一过问,对他的身体情况掌握得比家庭医生还要清楚,紧张到了略带神经质的地步。他觉得有一点过分了呀。
他是个omega又不是什么风一吹就会碎的精巧糖人。
也许是他的不满表达得太明显了,克莱因略退一步无奈道,“但是可可…”
“我没有什么反应,你不用担心啦。”端羽斜睨他一眼,眼眸中却是盈盈似水的笑意,手腕下意识的微微一转,将手背覆在一片阴影中。
“怎么会没有反应?”克莱因牵起他的手,拇指心疼的摩挲着肌肤细腻柔软的手背,上面排列着几个便携式注射留下的针孔。
家庭医生已经开始用注射药物的方式来为可可提供养分,减少可可对omega身体的损伤了。
开普狮霸道强横的一面逐渐展露出来,克莱因向来对自己开普狮的身份接受良好,从不觉得强壮的兽型是什么明显的优缺点,甚至兽型对他的影响还没有兰开斯特这个家族姓氏背后的含义令他烦忧,直到端羽怀了可可他才意识到,好像他的兽型真的会带来麻烦。
“下个月就到可以将可可取出放到人工子宫孕育的时间了,我已经预约过手术了。”克莱因拉过端羽的手,在他手背上揉捏两下,用便携带注射器上带的医用酒精擦拭肌肤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