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神,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合理怀疑而已……”
“我没生气,我也是合理证明自己不在链子里而已。”难寐嘴上说着不生气,但话里话外总有点消极怠工的意思,“我夜晚会跟随狼人行动,你们无论杀谁我都不会提反对意见。这样如果还不能打消你们的疑虑,那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细究起来好像说不出什么错?现在狼人们主要怕丘比特连出个人狼恋,既然难寐都放出这样的狠话了,接下来如果他们提出要刀谁时难寐忽然反对,无论用什么理由,那必然是两人绑在链子里。到时候直接一刀了之便可,总不能他们四头狼都干不过他一头吧?
千金态度终于有些松缓,他刚想说些俏皮话缓解难神的情绪,整理好衣服的npc就中途杀到,用一种抓奸在床的口吻道:“聊什么呢?”
“哈?”千金散尽连忙打哈哈道,“什么聊什么,我们在说水太凉了,哇哦,断神你身材太棒了吧……底下是中空的吗?”
断上身□□,只在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微长的黑发散开垂落肩头,但健美高挑的身材使他丝毫不因长发而显得女气。他弯腰半蹲,鞠起一捧水打在胳膊和颈前擦拭,做下水前的温度适应。匀称的肌肉线条顺着动作舒展,西斜的夕阳下,健康的肤色沾上透明水珠简直如同沁了水的碧玉,令难寐不由自主回忆起了红桃a学院里的那条嗜血美人鱼。
他莫名觉得这幅画面有些晃眼,有些让人不好意思去长久地直视。这边荀寐默默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缘由侧脸敛眸,结果那边千金散尽认认真真地盯着断洗澡的画面眼睛眨也不眨,跟个老色批转世似的,数腹肌块数数得风生水起。
荀寐:“……”
荀寐猛地把千金散尽脑袋拍歪过去,然后上前两步一把将断推进了河里。
脖子差点被拧断千金散尽+差点被水呛死的断:“???”
你特么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
罪魁祸首站在岸边,得意洋洋地望着水里只露出个脑袋的npc,看他随着清澈的溪流摆动手臂上下起伏,笑得简直比赢了游戏还高兴,“这是报复你上午给我吃那酸得要死的莓果的仇,现在我们两不相——”
欠字的音还没说出口,npc陡然从水里探出上半身,动作迅猛得宛若一只捕食岸边饮水梅花鹿的鳄鱼,在水底阴恻恻地潜伏许久,终于逮到了鹿放松警惕的瞬间,修长有力的手臂猛地攥住荀寐脚踝,一拉一拽,简直像恐怖片一样眨眼之间就将可怜的小公鹿拖进了水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荀寐这回真是半点准备也没有,落水动作凄惨无比不说,还呛到了一大口水,被npc从水里捞出来搁在岸边,伏着咳得肝胆胰脾肾全部错位。
千金散尽被殃及池鱼,淋了半身的水,即便如此他还是幸灾乐祸地指着难寐大笑不止,还狂对断比大拇指示意干得漂亮。
“npc!你。”荀寐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愤愤不平地撩起额前碎发抹了把脸上的水,幸亏他赛前把那头除了好看之外只剩碍事的银长发换了黑短发,否则他现在得在这个没沐浴露没吹风机的地方洗头发洗到吐血,“我……我还没脱裤子呢!你让我穿什么回去!!”
“光着出去呗!”千金散尽快乐地把衣服脱到只剩内裤,秉持着好男人就该赤诚相见的原则跳进了水。npc一见他重新变得活泼,就知道自己故意以放衣服为借口离开的这段时间,难寐不说完全打消了千金散尽关于第三方的疑虑,至少也基本稳住了这个变数。
还挺效率的……这人好像什么都做得到的样子,游戏里到底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他?断视线一路追随着难寐,看他碎碎念着把湿透的裤子脱下,上身随意盖着浴巾,而笔直的双腿竟然毫无防备地□□在外,弯腰将裤子摊平,铺在干净光滑的大石头上。
断的唇角不知不觉间挂上了一丝浅淡的笑。荀寐回首之时,就看见npc笑得恍若头顶橘色的晚霞,是一日终了烈阳褪去了伤人的炽热,留下的最绚烂的暖意。他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他的睫毛天生比常人更长,一笑起来就更是明显。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无声地用这道眼神表达了想要讲述的一切。
徒留一个散财大傻子在旁边乐呵呵地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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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这也是个正经的狼人杀游戏,虽然制造了房屋渗漏难题,但不可能在这上面把人给难死了。三位萌妹接了木材之后闷着头一顿猛修,等挑水的那组回来跟着铆劲狂修,蹲陷阱的三位扛着一头按道理压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黑山羊回来,留庭鸦和阿瑶进厨房烤羊,其余人都爬屋顶、蹲房梁地修,终于在六点前,搞定了全部的漏风漏雨问题,得到了一幢贴有系统认证的[刮超强台风也不会倒的冒险者木屋]标签的住所。
又到了互相攻讦的晚餐时间,狼队集体想搞春风又,手上又没什么确实的证据,只能拐弯抹角地暗示狼自刀的可能性,想到最后万一没别的更合适被驱逐出去的玩家,好人们再一分票,他们便能一鼓作气把春风又冲出去。
狼人们互相知道身份,视野开阔,自然更加团结;好人们已知信息少,总是会更加的摇摆不定。眼见着自己心脏都被挖出来了,还岌岌可危要被驱逐出去,春风又急了,指着不想努力了道:“不是吧,我,铁女巫的银水,胸前的伤口还没好全呢,居然还能出在这头开局认狼的家伙前面?
“嗯哼~”不想努力了得意地用手指比出枪的模样,对着春风又额头开了一枪。
这番无异于坟头蹦迪的行为气得春风又眼角都在抽搐:“还有没有天理了?!在场到底几头狼啊?预言家到底在不在啊?特么到现在都没个声,绝对是在链子里吧?预言家进链子,狼有五头,这游戏还怎么玩?!玩个屁啊!”
荀寐被春风又那临死前悲痛的哀嚎逗乐了,捧着一大块羊肉盘膝在地上笑得肩膀狂颤,庭鸦担心地把清水递给他,“收敛点,别噎着了。”
“哎哟,真的好笑。”荀寐接过断递来的湿帕,擦拭手上的羊油,然后端起了温水,“要我说,春风又的话也有道理,人都认狼了不出没道理啊,我投不努力一票,这枪总归是要开的,早点开人多,他还更可能开不准。”
阿瑶啃着骨头边的肉,闻言直接否定,“难寐,真的不把你标狼打都对不起你这番言论,我在此为好人号票,投难寐!”
白桃大福左右为难,出难寐也不是,出不想努力也不是,干脆闷着头假装一心一意地干饭。
雍槐和庭鸦互相隐晦地传递了一个眼神,前者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口水清嗓子——
“断神。”雍槐忽然点了npc的名字,“你这一天都没说过话了,总该发表点什么看法吧?我想大家都挺想听听你的意见的。”
闻言,断抬起双眸,金色的竖瞳环视一圈,瞳孔边放射状的细线显得这道目光简直野性十足。片刻,他也抿了一口水润喉,声音不重,但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见:“我投不努力。”
荀寐唇角笑容一僵,但也仅仅只有短暂不到半秒的时间,还被他迅速用水杯遮住,但不管他做得有多隐蔽,这细微的不协调感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比如视他为本场游戏眼中钉的雍槐,再比如对他怀疑加重的阿瑶。
庭鸦笑嘻嘻道:“我和难神、断神的想法一样诶,哪有让认狼的家伙这么嚣张的道理,我也投不努力。”
“有道理。”雍槐点点头,“那我也跟着第四赛季积分榜首走,投不努力。”
“哎呀,三位大神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收回我刚才的话,转投不努力会长了。”阿瑶自以为荀寐的失态是只有她发现的小秘密,眉眼间都充斥着喜悦之情,她向不想努力了吐吐舌头,“让你嚣张。”
流莺蝶同她几乎是一个想法,她因为白天听到了庭鸦的那番话,目前极有优越感,认为自己是场间对情况最了解的好人之一,还可以给npc助一臂之力,在断神刷足存在感和好感。
指不定这场游戏结束之后,断神还会主动找到她,夸赞她表现非常亮眼,再问她愿不愿意和他绑定,组队下以后的副本……流莺蝶越想越美,飘飘然道:“我也投不努力会长。”
场间情况的陡然调转让春风又喜不自禁,他赶紧道:“我也投不想努力了,哈哈哈,让你乱玩,玩崩了吧!”
不想努力了暗自心惊,倒不是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现了什么,他惊的全然就是npc眼光毒辣,实力高深莫测,不努力以为是npc纯靠自己的实力看破了他的伪装,在这里偷偷佩服着呢……
无怪于他这么天真,毕竟npc少言寡语,而越是沉默的人就容易给他人一种非常厉害的假象。再加上npc确实有实力,顶着第四赛季的桂冠,背后简直要冒出神圣的金光,感觉他怎么开挂都很正常,看不穿纯属是我等凡人太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