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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滴滴答答的水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洗手间,外面的声音已经远了。
沈姒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前几天陶敏玉对自己是那种态度和反应。
陶敏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和平和的态度,除了是在维系自己的教养,也是不拿她当回事儿。她看她的眼神是鄙薄,是嘲讽,甚至施舍了一丝同情,比刀子更利、更狠、更诛心。
她偃旗息鼓,只是觉得没意思。
秋初的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雨后的清冽,凉意渗入肌理。沈姒站得有些发麻,指尖克制不住地在抖,大脑却在不断回想这段时间的事——
她想起昨晚看到的图纸,想起那三枚昂贵又别致的戒指,可笑她看到那份戒指设计图时,真切地期许和幻想过,甚至无法克制心里心底那点小雀跃,她跟个傻子一样心动了大半宿。
原来全都是痴心妄想。
他要娶的不是她。
她看上的戒指,是别人的东西。
那天在花廊里,齐晟告诉她“不重要”,也不避讳她听到任何东西。
她以为他跟她没什么,现在想想,也许不是陶敏玉不重要,而是对他来说,她是否误会无关紧要。
这些年发生过那么多事,不管哪一次,齐晟都懒得向她解释,似乎从不在意她是否介意,就像上次答应她去舞会,结果爽约后连个电话都没有。
他的道歉居高临下。
就连解释都是屈尊降贵的姿态。
至于她信不信根本不重要,他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在她不顺服的时候更甚。他退让了,她就没资格计较;他已经试着哄她了,她最好接受。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他是觉得没必要通知她,还是没想分手,因为没腻,所以想要她继续留在身边,当情人,当小三吗?
他都要订婚了,为什么还能坦然地和她纠缠不休,连一句“好聚好散”都不允许她说出口?
他明明可以告诉她的,明明可以让她死心的,至少别让她这么难堪。
她不会……不会赖着不走的。
沈姒深呼吸了几下,仅剩的理智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
她不甘心,她不信他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她至少该问清楚,至少得到一个足够死心的答案。
沈姒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推开门,边拨电话边朝僻静的地方走去。
电话接通的意外顺利。
“喂?”齐晟的嗓音微哑带沉,听着似乎有点疲倦,“怎么了?”
气氛难平,心跳也难平。沈姒一时间反而没那么痛快了,“你还忙吗?”她迟疑了几秒,才含含糊糊地说道,“我有事情问你,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通话对面传来一阵杂音,似乎是一段琵琶声,听着像燕京翠屏胡同里锦棠的场子。
沈姒怔了下,“你回国了?”
齐晟还没有搭话,那边先传来一道有点不乐意的女声,“谁啊?”
“你和谁在一起?”沈姒的嘴唇在打颤,声音轻得快听不到了。
“几个朋友,处理点事儿。”
周围一瞬间安静下来了,他似乎换了个更僻静的地儿,笑了笑,“怎么,想我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今天是我生日。
是你自己说要回来陪我的。
沈姒喉咙里涩涩的疼,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掉,轻扯了下唇角,“没事,”
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异常,“我只是没想到,度过了一个这么难忘的生日。”
齐晟轻轻一哂,“我傍晚就能过去,你自己待一会儿,晚上有——”
他的笑音从嗓子里低低地荡出来,散漫的、轻佻的,像是靠在她耳边一样,“算了,晚上再说吧。”
好像突然没有问的必要了。
他是不是要订婚也不重要了。
她纠结他跟别的女人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就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他拿她当什么呢?
她因为他一件礼物高兴,因为他一个举动在意,因为他一句话在脑子里千回百转,而他始终这样,若即若离,心情好了才上上心安抚两句。
沈姒突然觉得很可笑,她就不该当真,更不该心存幻想,都这样了还要给他打电话,就为了一个解释。
自取其辱,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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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齐晟的面色沉到了底。
“给个解释,”齐晟手指勾着领结松了松,眉眼间浸着风雨欲来的戾气,嗓音听着有些不耐烦,“昨天家宴你跟老爷子胡说八道什么了?”
“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解释?”陶敏玉夹着一只细长的烟,红唇吐出一小圈儿蓝色烟雾来,轻讽道,“我们快要订婚了,你背着我偷情?”
“你太小看我了敏玉,”齐晟短促地笑了一声,眉骨硬朗,漆黑的瞳仁沉冷而凌厉,“就算结婚了,我看上的女人,你以为我需要背着你搞吗?”
热闹的环境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不介意告诉你,我们还没到走完订婚流程那一步,她现在算我女朋友。
如果我跟你有什么,才叫偷。”
“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深情。”陶敏玉掐灭了烟,将烟身碾到稀碎,“当年是你自己说只看上了她这张脸,怎么,三年了还没玩够,自己搭进去了吗?”
她轻嘲,“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喜欢什么?喜欢她听话顺从吗?”
“玩没玩够也是我说了算,”齐晟虚眯了下眼,周身气场都冷,“我就喜欢乖一点的,有什么问题?”
“那你还想怎样?领她进门吗?”陶敏玉脸色不好看,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她冷笑了声,“我倒不介意和你的这场联姻成不成,但你想过怎么收场吗?你以为老爷子允许她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