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只觉得身前一凉,不及躲闪,那团毛绒绒的白色已经跃进了怀里,四只爪子紧抓她衣襟,咪咪咪地叫着,险些将她衣领扯下坠了去,忙伸手托住了它。
却是只漂亮的小奶猫,通体雪白,小脑袋才只有她巴掌大,一双眼睛黑溜溜的,像极了夏日熟透了的黑葡萄,灯火下软糯又无辜地喵喵叫着,把人的心都叫化了。
“是小猫啊。”她惊魂未定,心口砰砰地跳着,四周环顾了一圈,“这是谁家的小家伙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儿本是马棚,她是听闻了青驹不饮不食,过来瞧它的。未想马儿不得见,却意外多了只小奶猫,瞧着才一两个月的样子,很是可怜。
斛律骁亦不知晓自己怎么无缘无故又从马变成了猫,但他顾不得这么多,继续喵喵叫着想要讨她的欢心好被带回去。谢窈眼中盈满怜惜,抚摸着他的小脑壳安抚地替他顺毛。
春芜左顾右盼:“可是青驹去哪儿了,难不成是趁着夜色跑回家去了吗?”
“哎,刚才还在这儿呢。”几名仆人亦是惊奇,四下里扭头寻找着。
什么青驹白驹,他才懒得管这些呢。斛律骁见机叫得更可怜了,伸着脑袋往她手心蹭,十分享受。谢窈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想了想吩咐道:“在这园子里好好找找,再去个人,去陆府瞧瞧。”
回到闺房里,她指示了侍女为小猫洗澡,自己则披衣静坐,等候着陆府的消息。
侍女用金盆打来了水,便要将猫儿扔进水中清洗。才欲去提它的后颈,原本温顺的猫儿突然炸毛,“喵”的一爪子挥开她,从提篮中跃起,四肢腾腾腾地朝里间的谢窈跑去。
“喵喵喵喵!”
被陌生女人接触身体的感觉非常可怕,他叫得委屈极了,谢窈回过神来,看看踩着她的裙摆爬上她膝头的猫儿又看看跟进来的侍女,惘然不解:“小猫怎么啦?怎么叫得这么可怜?”
侍女一脸无奈:“这猫儿像是不愿让奴等碰。”
竟是这样。
这猫儿看着还未断奶,方才第一个见到的也是自己,想必这会儿是怕生不愿和旁人亲近。她莞尔一笑,挠了挠他脖子柔声问他:“你身上那么脏,不洗澡可怎么行啊,你既不肯洗,难道是要我给你洗么?”
那不然呢,他可不愿被别的女人看光光。
他喵喵喵地叫着,温顺而主动地拿嘴巴去蹭她的手。十五六岁的少女从来对这软萌的小猫小狗没有任何抵抗力,心间一软,将他从膝上抱起:“好吧,我替你洗。”
重新命人打了温水,先用水打湿帕子,再一点点擦净他短绒绒的毛发。按揉在脑袋脊背上的力道十分舒适,斛律骁享受地伸长了四肢,翻了个身,任她揉弄。
这一伸却把尾巴下的两个黄豆大小的蛋蛋露了出来,谢窈替他擦身子的手渐渐慢了下来,清波盈盈的眼中微蕴疑惑。
原来是只公猫……
给公猫洗澡,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一面觉得只是只猫儿是自己想多了一面却没来由地红了脸,只在他尾巴处擦了擦便去掏他耳中进的水。耳朵被她揉搓的感觉十分舒爽,他愉悦地喵喵个不停。
春芜在侧打下手,奈何斛律骁一点也不要她碰也就只好作罢,气不打一处来地凶他:“真是只色猫,居然让女郎亲自来服侍你。”
“喵喵喵。”他叫声无辜极了。色猫是什么,他可听不懂。再说了,不想让别的女人来碰他有错么,窈窈那么喜欢他,早早就警告了他若被别的女人碰了就不要再去找她,若他清白有失,她知道了又该吃醋了。
谢窈倒很耐心,换了干净的毛巾,将他整个猫身都擦净了,用毛巾裹得严严实实,交给春芜抱到锦榻边下人早已备好的篾萝里去。这时去陆府打探消息的侍女终于回来,言青驹就在陆府的草棚里,只是没人怎么知道它是怎么回去的,还带回了陆衡之的话,叫她不要担心。
回去了就好。谢窈并未多想,叫侍女打了水洗漱了预备歇下。兰灯渐烬,罗帷低垂,斛律骁见她褪去罗衣揽被独自卧下,全然没有一点要来抱他一起睡的趋势,遂发出咪呜咪呜的叫声,四只爪子在窝里踩来踩去,瞧上去可怜极了。
谢窈还未睡下,听见这声音,也就担忧地问:“小猫怎么了?叫得这么可怜,是受凉了吗?”
她虽未养过猫,但方才特意请教了仆妇,知晓这些小家伙是最怕受凉的,便有些担心。
“奴去瞧瞧。”
春芜闻声去看,那篾萝里铺了柔软舒适的毛毯,还有毛巾做的小被子,按理是不会着凉的。又好奇地扯了扯他耳朵看是否进了水,被他不情愿又生龙活虎地一爪子挥开,霎时明了这只小色猫怕是根本没病,是想和女郎亲近呢。冷笑一声:“女郎你不用管他,他没事,就是装可怜骗你亲近。”
“喵喵喵喵!”
他摇着毛绒绒的尾巴,在篾萝里抗议地叫着,听在谢窈耳里却是娇细又可怜。道:“把它给我吧。”
春芜无奈,将他裹着毛巾抱给女郎,谢窈抱了在怀里,用指头轻轻戳着他微红的鼻头:“你想和我睡?”
她外衣已褪,只着了件玉白芙蓉暗纹寝衣,薄薄的一层绢纱下,少女轻薄的抹胸及微微隆起的雪脯若隐若现,更透出浅淡的苏合香,沁人心脾。他响亮地“喵”了一声,拿粉嘟嘟的肉垫子轻柔拍打着她掌心似是与她击掌,谢窈不禁莞尔:“好吧,就依你。但你可不许睡着了胡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