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镜瞧着我,像是在等我回答。
我脑子一阵发木,心说,这人怎么问题这样多?
这纸片子肯定是不能成精的,但它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意识,这个问题着实是将我难住了。
见我不作声,方之镜又试探着问道,“你说,它会不会是被鬼魂附身了?”
“不会,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一切鬼魅,皆为气所致,人所见,是气的影响,是幻觉。”我很是坚决的答了句。
他倒是颇感兴趣的看着我,淡声道,“坚定地无神论者?”
我没作声。
见我似是默认了,方之镜又看向那纸人。理所当然道,“我也是。”
说着,他用缠着绷带的手戳了戳那纸人,纸人顿时瑟瑟发抖。
“那你说,它怎么还能动呢?”方之镜似是真的想不通,眉峰微蹙的样子。颇显苦恼。
我也想不通,所以无法回答。
我俩就这么盯着那个纸人,研究了好一会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撕开这纸人瞧瞧。
那小东西,像是能听懂我俩在说什么一般,见我俩商量着要将其撕开,顿时蜷起身子,几乎团成了一个纸卷儿。
我和方之镜彼此对视一眼,用缠成粽子的手,夹住那纸卷儿。往两边一扯。
那黄表纸裁成的小纸人,就被我俩撕成了两半。
顿时,那纸人便不动了。
我将手里那一半纸人拿到眼前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方之镜却是一怔,把他手里那一半纸人拿到我眼前,有些不确定的淡声道,“是头发?”
在他那一半纸人撕开的边缘处,有一节很短的头发,混在画咒用的黑墨里,探出了一点发端。
我细瞧了会儿,才确定道,“是头发。”
方之镜又问,“这是谁的头发?操纵者的?”
“应该不是。”我摇头,转身从柜子上拿了白纸,和美工刀,将纸张铺在床上,用刀尖,刮了刮那纸人身上的黑墨。
结果里面真的掺了很多细碎的黑发。
我忽然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些纸人,形形色色,遭遇危险时,有的直接散掉了气息,有的直接自焚,还有被迫自焚、在燃烧前惊恐大吼的。
这些形色各异的纸人里,肯定掺杂着施术者亲自操控的纸人,但也不乏像这个纸人一样,拥有自己意识的个体。
方之镜见我看着那些碎发出神,又问我,“想到什么了?”
我侧头看向他,没作声。
方之镜像是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问来问去,只好收敛目光想了想,才讷讷道,“我之前给人平事,见过一种可以凝聚煞气的黑咒,那种黑咒本身并未附带任何气息。却能将一个人的丹田,瞬间穿透的千疮百孔。”
说着,他又看了看那撕开的纸人,继续道,“这纸人身上画的也是黑色咒文,而且探不到施术者的任何气息,我在想,它们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来奉天,是为调查此事?”我淡声询问。
方之镜点头,又说,“这种类似的纸人,我之前也见过两次,都是在奉天这边,但我暂居数日,在这奉天城里,也没见到什么本事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起了疑心的,还给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