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比赛竞争通常都相当激烈,胜负仅差半个马鼻的情况经常出现。为了保证公平性,这些年世界各地的赛马场也没闲着,开发出了大量赛马设备来辅助。
比如开赛前会把赛马装进闸箱,关在闸后,以保证没有马可以抢跑;
又比如闸箱会给赛马一个轻微的推动刺激,以便让所有马都能自主的反应过来,能一起起跑;
甚至竞马场都经常会举行“试闸赛(不计成绩,无赏金)”,免费提供闸门和场地给幼年马练习,以保证所有马都能适应起跑工具。
为了保证赛马的公平性,人类也算全力以赴了,但有一点始终不好解决,就是排位问题。1号位是最靠近内圈的起跑位,开局就占便宜,谁都想要,最后只能依靠抽签。
“深水乌贼”抽到的是5号位,严格说起来,这位置不算糟糕,同时它也在开局时便成功将4号位的“夜颜昙花”压在了身后,但同时又受到了6号位“深蓝潮”的挤压,差点一起人仰马翻。
在转过一个弯道后的第一个直道,“深水乌贼”又遇到了一个危险,8号在强超2号时,两马发生了碰撞,让谷口绪奈美不得不强行提缰缓速躲避,以免“深水乌贼”也一头撞了上去——不只是好心,而是在高速跑动中,撞上去谁都没好果子吃,这更多是在保护自己。
而就是这一提缰,让谷口绪奈美心瞬间凉了一半,感觉这次比赛黄了,但她也算颇有经验,赶紧悬空侧身,示意“深水乌贼”别放弃,快点切入内圈,咱们一起从内圈追赶,拿不到第一,就争一下前三。
不料“深水乌贼”根本没服从她的指令,它不喜欢挤在几匹马中间跑,更不喜欢跟在别人身后吃屁,眼见“深蓝潮”超过了自己,别的马又卡住了自己的位置,顿时火冒三丈,一扭头竟向外圈扎去,那里空空如野,没马和它抢地方。
它不懂内圈更近的道理,它只知道自己要跑,要甩开蹄子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大步流星地跑!
“左,左!乌贼大人,切内圈!”谷口绪奈美也不敢强行摆正“深水乌贼”的马头,这么高速的情况下,那极容易摔翻,只能连连发出口令,急得要吐血。
“深水乌贼”听不到,它眼睛已经红了,就盯着正在加速的“深蓝潮”,被甩到后面的耻辱深深刺痛了它的心,它才是最强的马,不可能接受这种侮辱!
它鼻孔喷着粗气,毫不犹豫就拐了弯,脱离了在内圈挤成一团的马群,转到外圈才开始重新加速,完全已经忘记了雾原秋的威胁,它现在就是在为自己奔跑,谁也别想拦住它!
这时候就是雾原秋敢拦它,它都敢一头顶上去!
重蹄落地,草皮飞溅,泥点四射,没有了干扰,它的速度猛然上升了两个等级。
“5号‘深水乌贼’开始跑外圈了,这是骑师的抉择吗?”长谷也没想明白谷口绪奈美为什么要做这种选择,跑外圈都不用想,只是看看就很蠢。
滨田表示同意,连连点头道:“这可不是个好选择,其实完全可以在弯道内圈跟随,等到了最后的直道时再切出外圈,一决胜负,现在这样做太早了!”
他也不看好骑师的想法,哪怕内圈挤了些,以‘深水乌贼’刚才可以和‘深蓝潮’并肩缠斗的那股劲头,哪怕一直被卡着位置,最后直道拼一下,还是有希望超过几匹马,争取一下季军或是殿军的,那同样是个小小的荣誉,但选了外圈,最后极有可能一无所获,直接就被踢进“未胜利赛”了。
可惜了,骑师胆子倒是挺大,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有点浪费了那么优秀的马。
滨田这么想着,目光再次投向了第一集团军,也就是2号1号6号和9号,赛马只在乎冠军,哪怕“深水乌贼”在起跑阶段竟然和潜力之星“深蓝潮”硬刚了一把,但输了就是输了,失败者不值得过多关心。
他马上叫道:“现在差距已经渐渐拉开了,现在跑在一位的是2号,6号‘深蓝潮’不愧血统优秀,久保成一也不愧是优秀的骑师,他们正死死咬在后面,也许下个直道就能分出胜”
“诶?诶,等等!5号,5号又追上来了!”
“5号不是真的追上来了?好机会,这个弯道有机会切入内圈!奇怪,为什么?明明有机会为什么不切入内圈?这还能加速,真要在外圈一直跑下去吗?”
“骑师是谁?好大胆的想法,对自己的搭档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宁可放弃内圈优势也要让自己的搭档自由奔跑,了不起啊!”
“骑师是资料呢?”滨田开始疯狂翻手边的纸,赛前做功课时他看过,但只记得5号骑师是个无名之辈,好像从来没赢过,现在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快拿资料来!听众朋友们,5号开始发力了,它在外圈轻松超过了9号,紧紧咬住了1号的尾巴,而且它还在加速,似乎打算就这样跑到终点”
长谷也急了,看着赛道上“深水乌贼”正像发了颠一样狂奔,明明身处外圈,跑动距离更远,但硬是追上了第一集团军,目前处在第四的位置上,而等再过了这个弯,内圈的优势就消失了,在最后的直道上,所有的马就会开始全力冲刺,拼的就是爆发力。
那以5号“深水乌贼”突然发力展现出来的持续加速能力,哪怕现在还落后几个马身,但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草地一哩赛全长1600米,也就是一英里的距离,是短途冲刺赛,一般各竞马场的最好纪录都保持在90秒左右,哪怕新马赛都是幼龄马参加,体力和经验都不太足,通常也不会超过100秒,转眼间一众赛马就拐过了第二个弯道,奔着看台观众席来了。
这就到了赛马最令人疯狂的时刻了,一群热气腾腾的马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一般直冲而来,那种冲击力哪怕不是直面,仍然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更何况现场的观众几乎全都买了马券,谁都盼着自己能赢,更是控制不住的大脑充血,声嘶力竭地叫喊。
雾原秋也霍然起身,同样望着已经进入最后直道,集体开始进行最后冲刺的马群。前方的数匹马是为了夺冠进入“一胜赛”,而后方的马已经基本注定要被分进“未胜利赛”了,但仍然不得不进行全力冲刺——如果冲线时间比第一名晚8秒,就会记一个“钝”,累积两个“钝”就会被记一次“警告”,“警告”两次后就会被强制禁赛三个月,而当三次禁赛后,这匹马就会被强制退役,再也不准踏入赛场,只能送进屠宰场。
跑得太慢的马,没资格占用竞马场的参赛名额,因为没人会投注到这种马身上。
雾原秋并没有购买马券,但眼前场景如此激动人心,又关系到他下一步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心脏同样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丽华和千岁也很激动,一边一个紧紧抓住了雾原秋的手臂,目不转睛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赛马,屏息等待最后的结果。
谷口绪奈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深水乌贼”现在正全力狂奔,周围的一切全成了浮光掠影,她只能凭着之前骑乘“深水乌贼”的经验,拼了命的悬蹬调整自己的重心,只求别给它增加负担,发指令什么的就别提了,但仍然感觉自己随时有可能落马——“深水乌贼”发狂了,身子起伏的频率比平时训练时至少要快了三成,要不是她多多少少适应过,这会儿人早从马上滚了下去。
风声带着隐隐约约的呼喊声钻入了“深水乌贼”的耳朵,它充耳不闻,就盯着前面全力奔跑,现在敢跑在它前面的,只有之前敢和它叫板的那匹小公马了,它绝对不允许自己跟在它后面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