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尉迟晟偏是爱将这些会让人说道之事闹大的人,笑嘻嘻地说:“大哥别急嘛,今日难得纳侧妃,做弟弟的当然要给你送上贺礼才行。”
尉迟岚看着尉迟晟的人捧着半个手臂大小的长方形木盒子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好不容易消停了的右眼皮又开始跳动。
他想起了这阵子一直收到的血淋淋身体部位。
……难道是尉迟晟做的?
尉迟岚瞪着尉迟晟的眼神瞬间变得可怕,咬牙低声问:“是你?!”
尉迟晟却挑着眉头,语气疑惑:“我什么?我最近什么都没做,大哥可千万别冤枉我。”
“算啦,我想大哥应该会对贺礼很感兴趣,指不定父皇也会喜欢。”说着,他便让人打开了盒子,尉迟岚想阻止都来不及。
里面并没有像尉迟岚预料的那般放着什么手指脚趾舌头之类的器官,反倒是躺着厚厚一叠的信纸与文书,似乎还夹杂着铜铁类的令牌等等。可偏是这些物品,让他的心情比见到人头还要惊慌。
尉迟晟将他神情变化收进眼底,满意地挑起嘴角,一把将箱子里的文书拿出来狠狠砸到他身上。老旧的信纸书卷撞到尉迟岚后,哗啦啦地散落在地,在深色的地毯子上显得特别刺目。
主座上的皇帝看不下去了,以为尉迟晟嫉恨他哥哥嫉恨得直接到喜宴上闹事,起身质问:“这是在做什么?”
“昇儿,平日你新型顽劣总爱闹事都给你兜着了,今日直接闹到太子重大喜日,就有失分寸了!”
被皇帝如此吆喝警告,尉迟晟也不着急,拱手禀报:“父皇,儿臣没有闹事。只不过太子他背地里做了那么多危害国家的事,如今却还能抱得美人归纳侧妃,受众人祝福。儿臣担忧父皇与朝中臣子们都被他伪装出来的表象欺骗,也考虑到大雁来的公主之后会无辜受牵连,才会站出来制止。”
皇后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眸光狠厉:“大胆,你身为太子的弟弟,怎能在这种日子胡闹污蔑他?”
面对老皇帝的疑惑和皇后的愤怒,尉迟晟笑得有些自信:“儿臣没有污蔑太子。”
“父皇,大哥他早些年为了夺得与稳固这得之不易的太子之位,私下勾结了不少官臣。直到后来他当上太子,又日日担心这位置无法待得长久,甚至已经开始盼着父皇……“尉迟晟说到这里一顿,故作伤心地哀叹后,才接着说,“总而言之大哥太过分了,父皇明明还健在,他已经考虑着继承江山后的事。”
“为了将来能够稳住皇位,他竟联合镇国大将军与北方匈奴勾结。都知道匈奴与我遥国向来不对付,边境更是常有大小战事发生,死伤无数。可大哥不仅与他们合作,给他们提供金钱与粮食上的帮助,甚至还暗中安插了不少他们的人到遥国,甚至已经把人引进了朝廷!”
顾西宇听见这句话,微微一怔。
匈奴性格大胆好战,也从不畏惧战斗,所以周边的几个国家都被他们骚扰过。他知道大雁本该是毁在他们手里,却没想到太子尉迟岚的把柄竟也与他们有关。能同时说服两国的皇子与太子跟他们合作,这些人在玩弄人心方面挺有一手。
尉迟晟洒落在地上的那些信纸应该就是证据了,只不过顾西宇不信这些东西真是他亲自弄到手的。
听系统说,尉迟延现在正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戏般的心态坐在殿里。他合理怀疑,以大魔王那特别喜欢坑人的性子,是他故意把这些把柄找出来并送到了尉迟晟的手中。
好一个借刀杀人。
“父皇,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太子,儿臣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只不过,请恕儿臣无法打心底承认如此无德的太子!纵使父皇想惩罚,儿臣也做不到强迫自己去承认他!”说着,尉迟晟竟然对着皇帝跪了下来,一副冒死进谏的模样。
此事皇帝向来不知情,自然非常惊讶。而皇后知道自己的哥哥镇国大将军和儿子私底下有为了将来能稳坐江山的事筹谋,却不知竟是如此严重的谋划,听得脸色一白,微微弯起的身子瞬间跌坐回椅子上。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瞥了尉迟岚一眼,见他面色阴沉眼神惊慌,心里瞬间凉了凉。
尉迟晟低着头掩下自己嘴边压不住的笑容,用着严肃郑重的语气对老皇帝说:“若父皇不信,可以让人把这些书信递到你面前一一检查,里面都是大哥与朝中贪官、外敌勾结的内容。”
或许是到了破罐子破摔的阶段,被指控的尉迟岚忽然放声大笑。
他微微充血的双眼瞪得像是讨债的恶鬼,摆出了居高临下的气势俯视跪地的尉迟晟,语气薄凉地笑问:“本太子不配,那你这个勾结了朝廷江湖仇敌,妄图从自己的皇兄手里夺走储位,借机劫走朝廷财物好为将来逼宫做准备的皇子……就配了吗?”
此话一出,尉迟晟嘴边的笑容蓦地一僵,下意识抬头与尉迟岚对视,眼神从自信得意变成惊疑。
尉迟岚笑得更欢了:“尉迟晟,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自己又干净到哪儿呢?”
“这地狱,我会拖着你和我一起下去!”
这一波接一波的瓜早已惊呆众人,老皇帝更是气得胸膛呼吸起伏增剧,觉得这皇室的颜面都快被丢光了。
全场最淡定最置身之外的,大概只有那性子向来让人捉摸不透的三皇子尉迟延。他还招来身后提着酒壶的宫女,温声对她说:“再给本皇子添酒。”
宫女吓得,酒壶都差点拿不稳。
外边一个太子一个皇子闹得如此之僵,现在这三皇子若被爆出是宫外通缉多年的杀人犯,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