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雨的严烈显然要比备受欺负的阿秃惹人怜爱得多。
方灼见他什么都没带,去衣柜里给他找了条毛巾,又翻出了两件叶云程穿过的干净衣服,一起放到厕所门口。而后烧了壶热水,用来冲感冒药。
这个人真的很胡闹。
方灼拿过手机确认天气预报。入夜后气温骤降,现在只有十多度。水气夹着寒风,刺在皮肤上极具穿透力,何况严烈只穿了一件衣服。
方灼从叶云程的卧室里翻出医药箱,拿着感冒药回卧室的时候,严烈也洗好澡了。
冲完热水澡出来的严烈又变得非常嚣张,全然没有刚才那副瑟瑟发抖的弱小模样。
他踩着拖鞋,大步从门外走进来。
没穿上衣,套了件宽大的短睡裤,十分清凉。
方灼愣了下,视线落在他裸露的皮肤上,从他的肩线,一路到他腰腹,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跟它的主人一样不怀好意。
方灼手里捏着药盒,问:“你的衣服呢?”
严烈面不改色地道:“我说了我不喜欢穿睡衣啊。”
“你不冷?”方灼严肃说,“快去穿衣服。如果你感冒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你不知道男生体温天然比女生高吗?”严烈用毛巾胡乱擦拭着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拿余光打量她。说出口话听起来没什么底气,但是足够大声,以遮掩他的心虚。
严烈说:“你抱抱就知道了。”
方灼弯下腰冲药,犹豫片晌,将杯子递过去的时候还是说了句:“严烈同学,我笃定不是我的错觉,你的思想有点不纯洁。”
严烈冒出一个问号,眼神游离但不屈服地道:“干什么?我又没有要谈正距……精神上的恋爱。”只是声音小了不少。
他喝了药,还是觉得有点冷,等热气散了之后,乖乖回去找衣服穿上了。
一件宽大的白色短袖,领口松松垮垮的,似乎没什么御寒的功效。
回到房间,没有第二把椅子,严烈干脆躺到铺好的床铺上。
他仰起头看着书桌旁的人,见对方一脸沉静地垂首看书,完全不关注他的存在,想想还是觉得太过好笑。
他那么明目张胆地来出卖色相,方灼跟他说,多穿一件衣服。
严烈笑了一阵,渐渐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皮肤开始感受到寒气了,垫在湿头发下面的毛巾也变得冰凉凉的。
方灼好像真的不管他了。
严烈忍了不到两分钟,赌气地大声叫道:“方灼!”
方灼手指按着书页往后一翻,应道:“干什么?”
严烈控诉道:“你怎么这样?!”
方灼的声线毫无起伏:“我怎么了?”
严烈欲言又止,临了委婉了下,问:“我不帅吗?”
“特别帅。”
严烈又问:“我身材不好吗?”
“特别好。”
严烈说:“你敷衍吗?”
方灼思路清晰,稳健对答,一点迟疑都没有:“我没有。”
“你骗人。”严烈坐起来,朝她招手,“你过来。”
方灼转过头,淡淡瞥他一眼,起身出去了。
严烈被她气到胸闷,爬起来跟在她身后。
走到一半的时候,看见方灼提着电吹风折返回来。
严烈气焰顿消,随着她靠近小步后退,返回房间,轻声地道:“我还以为你跑了。”
方灼又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顺手将房门合上。
老房子的插孔并不多,除了书桌和电视机旁,只有床头还留了个插座。
严烈坐在床沿边,等方灼插好电源,将毛巾挂在脖子上,等着她过来。
方灼想他今天是不可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自觉按下开关,轻捋着他的头发吹动。
严烈抬手扶着她的腰,往前带了一把。方灼稳住了身形没动。
严烈又用力一点,执拗地要让她靠过来。
方灼拿他没有办法,被他拉扯着坐到他的腿上,然后被紧紧抱住。
这个姿势很不方便。但想到他今晚的遭遇,方灼短暂地容忍了他的任性。
严烈的短发很好吹,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全干了。
噪音停止,世界骤然安静下来,雨打屋檐的声音滴滴哒哒地在窗外响起,听得人莫名紧张。
方灼将吹风机的电线理好,放到旁边,想起身,被严烈抱得动弹不了。
严烈的耳朵跟脖子都有点发红,头发上还弥留着暖风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