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过越浮白自己是什么道,可越浮白只是摇摇头,只告诉他:“你啊,不用想那么多,想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顺着自己心意来就行了。”
这种回答,要是换个被师父宠爱的七岁小孩子,怕是要不依不饶非得要个结果才行。
可穆星好像只是真的问一声,越浮白让他不要想,他就真的不想了。
他这番表现,倒也肯定了越浮白的猜测,让他觉得自己没想错。
眼下,这光团俨然一副天塌了的模样,也没理穆星的问话,只一个劲的喃喃重复:“怎么会是无情道呢?你怎么偏偏修个无情道?”
穆星听得皱眉,见它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也不着急,盘腿坐下,等到那光团发泄得差不多了,才问道:“什么无情道?我修炼的难道是无情道吗?”
那光团语气之中,俨然带上了一丝生无可恋的味道:“我说我怎么一直带不动你,你居然是个无情无欲无心的。”
这话穆星可不爱听了。
他不高兴的说道:“谁无情无欲无心了,你这话真不好听。”
光团闪动得厉害,像是冷风中晃悠的烛火,穆星都怕它下一秒就黑了。
它幽幽的说道:“无情又不是真的无情。你……唉。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
它忽然又住了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么。”
穆星听它在那神神叨叨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忍不住鼓起了包子脸。
“你好烦,我不想听你念叨了。”
他这话一说,意识一下子就从这奇怪的地方出来了。
躺在床上的穆星睁开眼睛。
他发现了:一开始的时候,那光团想进他的梦就进,它让穆星出来,穆星才能出来。
可是现在,它需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出现在穆星的梦里。
而在梦中,穆星若是想出来,动一下念头,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与光团的相处之中,主动权已经逐渐往穆星这边偏移了。
还没等穆星细细品味,房门忽然被敲响。
越浮白是声音在门外响起:“星星,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他原本想给穆星取个更风雅一点的名字的,不过穆星不乐意改,他也没强求。
一开始越浮白是学着别的师父叫徒弟的叫法叫“星儿”,不过宅子里的漂亮姐姐们都管穆星叫“星星少爷”,他亦觉得这么叠起来喊似乎更可爱点,
穆星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师父,请进。”
越浮白踏着月色进门,分明是深夜,他衣冠发丝丝毫不乱。
走到床前,越浮白神色之间带着一丝忧虑:“你方才是不是做梦了?”
穆星愣了下,被光团叫过去也能叫做梦吧?
他点了点头。
“梦到了什么?”
穆星想了想,说道:“一个很黑的地方,一个声音和我说话。”
他很久以前就试过,没法对现实中任何人说出光团的存在。
“说的什么?”
穆星想起光团的话,抬起头看着越浮白:“它说,我修的道是无情道。”
越浮白神情忽然冷了下来:“还有么?”
穆星摇头:“然后我就醒了,师父就来了。”
他问道:“师父,有什么不对吗?”
越浮白低头看着他,叹了口气,抬手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递给他:“以后戴着这个。”
这玉佩显然是越浮白爱惜之物,穆星跟随他这么长时间,越浮白身上的衣裳几乎没见过重样,可这玉佩从未换过。
他下意识推拒:“这太贵重了。”
越浮白说道:“我方才在休憩,有那么一会儿察觉到你的神魂失去了感知。你这种情况很危险,若是被人夺舍,我很难第一时间过来。”
他用灵力在掌心凝聚出一根细绳,将玉佩串起来,亲手给穆星戴上:“这玉佩有定魂的功效,有它压着,那些鬼魅宵小之辈,等闲不敢近身。”
见穆星还要说什么,他抬手止住,语气不容拒绝:“为师活了这么多年,就你这么一个小徒弟。好东西不给你,难道便宜了别人?”
穆星一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噢。
越浮白笑眯眯的说道:“你只管好好修炼,日后为师带你出去,多给为师长脸。”
一想到那个场景,越浮白就身心舒畅:那群老东西,一个个的徒子徒孙上百个。收那么多有什么用?徒弟嘛,贵精不贵多。
他说道:“你继续休息吧,为师走了。”
穆星想起方才的话,忍不住说道:“师父等一下。”
越浮白回头,就见小徒弟眨巴着眼睛,一脸萌萌哒看着自己:“师父,我真的修的无情道吗?”
他笑着说道:“算是吧。不过你这无情道的境界,比正道那几个斩七情,甚至弑亲正道的‘小无情道’要高明得多了。”
穆星诚实的说道:“师父,我没太懂。”
“不懂就对了。”越浮白用折扇拍了拍掌心,“你一个七岁小儿,要是什么都懂,那还要我这个师父干嘛?”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