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张惨白的脸,直勾勾的盯着他。
身后不知何时摸过来几只发黑的手,勾住了他的皮肤——
“啊!”
相非程甚至没敢回头,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穆星:“……”
魂灵们:“……”
庭院恢复原样,穆星啧了一声:“就这胆子,也敢去当恐怖主播?”
宫妃女鬼轻摇扇子,嗤笑道:“他敢是因为笃定了魂灵碰不到他,对他造不成伤害。说白了,咱们在他眼里,就跟一幅画,一个全息投影一样是个死物,所以才不怕。现在,发现画里边的魂灵是能动的,甚至还能来找他,可不就是怕了?”
她很讨厌相非程。
论揣摩男人的心思,谁也比不上曾经身为宠妃的宫妃女鬼。
先前相非程对穆星的那点心思,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哼,就这又怂又废的狗男人,也敢肖想小公子?
她走到相非程面前,伸脚踢踢他的脸,将人踢醒。
相非程幽幽醒过来,一睁眼对上她的脸,整个人吓得跟条鱼一样弹了一下。
又换来一声嗤笑。
相非程神色惊恐的盯着这群面色不善的鬼,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穆星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你别害怕,我们都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见你之前直播嘛,显然是对我们魂灵十分感兴趣。咱们都是十分热情的魂,你既然感兴趣,我们当然要配合你,让你好好的,深入了解一下我们。”
相非程脚步踉跄的后退,连声说道:“不、不用了。其实我发现,我对魂灵也没那么多的兴趣……”
他拔腿就跑。
可在这座宅子里,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门一关,以宫妃女鬼为首,大家慢慢逼近过去。
这一夜,有许多人都过得十分热闹,且难忘。
相非程回去以后就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人憔悴了很多,据说整个人都变得佛系了,还开始研究其了古代佛教道教文化,任何一丁点有关魂灵的话都听不得。
还有许多人,在星网上面痛哭流涕: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亵渎亡者,不该为了猎奇和一己私欲,不尊重亡者,去窥探亡者的痛苦和。不该拿他们的惨状开玩笑,评头论足……】
吃瓜群众们一脸懵逼,同时也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喜欢看魂灵惨状为卖点的主播和观众。
【虽然不知道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只想骂活该!我只要想一想,如果我哪个亲人遭遇不幸,结果还被一群傻x当做素材在那开玩笑评头论足,我真是鲨人的心都有的。】
【联想到之前的直播,这事儿,和不会和小公子有什么关系吧?】
【我看小公子来去自如的,又是魂灵,根本没有实体。放任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在外面,真的没问题吗?确定不会威胁到我们普通人的安慰吗?】
【看得好气!好变态的爱好!我希望你们死后也都遭遇这种不幸!】
穆星又上了直播。
有观众问他近来在星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各种忏悔事件和他有没有关系,穆星只是神秘的笑笑:“我只能告诉你们,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要轻易涉足冒犯亡者的世界。”
多余的他就不说了。
之后,他的直播里就只剩下一些轻松有趣的内容。
比如日常分享一些,齐王朝时候流行的活动,和他见过的许多珍宝。
他能动用一些灵力,能在指尖幻化出记忆里幻象。
观众们实打实的开了眼,亲眼见着两千多年前,那些没有褪色的,工艺精湛的文物的模样。
只是,越看就越惋惜,这样的宝贝,都已经被时光腐蚀,再也见不到了。
普通观众只是惋惜,于玉老这种历史学者而已,只能从幻象里看到这些东西,简直是一种痛苦折磨。
穆星的这些直播,甚至带起了一波复古热潮。
他在直播里提到过的许多当时流行的游戏,衣饰打扮,因为有现成的复原图,不少人都学着,现在大街上都能看到不少身着古齐王朝服饰的年轻人。
这倒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最后一次直播的时候,穆星脸色看起来更白了。
连看直播的观众们都发现了不对:
【小公子看起来怎么脸色不好,是不舒服吗?】
【今天灯光好奇怪,崽崽看起来像是透明的一样。】
穆星说道:“今天给大家看一场表演吧。我父王和母后,从南方一个叫做崖巫的部落,请了他们的巫女,替我跳了一场祈福舞,祈求神灵庇佑我。”
随着他的话语展开,众人眼前缓缓展开了一幅画卷。
身着五彩巫衣的巫女们,手执扶桑枝木,跳起了祭舞,请求神明庇佑他们年轻的皇子。
华美的大殿,古朴神秘的鼓乐,配合着巫女们优美玄妙的舞姿,观众们仿佛跟着进入了两千年前那个神秘浩瀚的王朝之中。
穆星的身体越发透明了起来。
好可惜。他看着这场惊艳的祭舞。
这只是公子毓脑海中想象出来的舞蹈。
齐王花费巨大的代价,请了南方的的巫女在小儿子十七岁生辰的时候替他祈福。
可公子毓没能等到十七岁生辰的到来。
这场舞,他也从未亲眼得见过。
“小公子!”曲韶忽然惊呼,震惊的看着穆星。
眼前的人身躯逐渐变得透明,有点点光芒自他身体中溢散。
“之前就和大家说过,魂灵因执念而生,执念散了,就该散了。”
穆星恬静的冲着观众们笑:“能够放下执念,见到这样一个新奇的时代,认识你们,公子毓很开心。”
“大家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