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没打算咬其他人,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她手心,在她收回手之前,两颗小尖牙精准叼住她一根手指。
“……”
女人没察觉到她俩的小动作,骂骂咧咧地松开手,进厨房前埋怨地瞪了她一眼,嘴里咕哝着:“不识好人心,等下就让你见识见识皇帝陛下的厉害!”
九月深秋心想你们的皇帝陛下架子还挺足。
“我们先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看看情况。”
九月深秋按下他不老实的脑袋,环顾四周,想找一个能把猫猫抱在怀里也可以藏起来的东西,墙上挂着一个小小的蕾丝花篮,颜色正好搭配她这条裙子。
猫猫钻进花篮里,用丝巾盖住,她挽着花篮从偏僻的角落溜到楼梯口,又被人抓个正着。
“喂,你是新来的?”是一个穿着护卫服的男人。
九月深秋提起裙边做了个上世纪礼仪动作:“是的。”
男人挑剔地打量着她:“你手里那个花篮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是为皇帝陛下准备的惊喜,我在外面采了很久的彩色花。”
男人很是满意:“既然是为皇帝陛下准备的礼物,那你可要保护好了,千万不可以惹皇帝陛下不悦,否则我们都是要吃苦的!”
九月深秋演技极好,低下头喏喏应是,终于脱身,被男人安排到二楼打扫某个空房间。
九月深秋特地没把门关实,进了房间就把花篮放下,挨着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个皇帝陛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她小声说,“这座城堡真古怪,这些人究竟是真人,还是玩偶人?”
五条悟蹲在她脚边:“真人。”
她大吃一惊:“真人?他们看起来像没有灵魂的玩偶。”
“这么说也没错。”五条悟说,“玩偶做久了,难免忘记,做真正的人类时是什么感觉。”
九月深秋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
门口陆续有人匆忙走过,城堡里几十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皇帝陛下竭尽全力做准备。
精致讲究的点心和晚餐,花瓣点缀的烛灯,也不知道烛心烧的是什么,火苗安稳,风吹过来都甚少闪动。
城堡被人造的光明笼罩,九月深秋站得累了,把门反扣上,从窗口观察外面的情况。
与城堡内部截然不同,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人走动,城堡里外一动一静,好似毫无联系的两个小世界。
在某个时间,城堡里面齐齐沉寂,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
外面的黑暗里响起轻快稳定的脚步声,来人似乎背着什么东西,行动间,身上的金属物品叮叮当当地响。
跑调的歌声由远及近,悠闲地停在城堡门口。
“恭迎皇帝陛下!”
外面整齐地响起木然的欢呼声。
“今天,是不是来了新客人?”愉快的、调子上扬的声音,多少有点像掐着嗓子发出来的。
九月深秋隐约觉得这个声音耳熟,耳朵贴在门上细听了会儿,五条悟蹲在她肩膀上,学着她的动作,猫猫耳朵贴着门。
俩人刚好眼睛对着眼睛。
九月深秋低声问:“你干什么?”
五条悟用气音答:“学你,偷听啊。”
“偷听归偷听,你为什么要把尾巴缠在我脖子上?”
“防止偷听的过程掉下去。”说话时,尾巴缠得更紧,柔软的猫毛蹭到她光着的锁骨,有点痒。
无言中,城堡里的人异口同声回答:“回禀陛下,今天并没有发现新客人。”
“你们也学会骗人了。”皇帝陛下声音沉下,“我讨厌会骗人的家伙。”
有人惨叫,身体被皇帝陛下踢开,撞到铁质的椅子上,随即归于平静。
不会是……死了吧?九月深秋后颈一凉,用眼神询问猫猫。
猫猫竖起一根爪子放在唇边,轻摆。他们只是变回了玩偶人。
皇帝陛下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靠近楼梯口:“真是不老实,既然如此,只好我自己亲自把人找出来了。”
他一边哼唱着诡异的乱七八糟的歌曲,一边踏上楼梯,一步路非要原地踏个三四次,身上的金属物件越来越响。
“来陪我玩游戏吧,爱捉迷藏的小老鼠。”皇帝陛下哼着笑说,“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哦,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新人了呢。”
九月深秋浑身寒毛直立,脑子里拉起危险的警报,声音极低:“他在往这里走。”
五条悟用尾巴抚摸她后颈,柔软的触感让她身体不由放松下来:“不要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啊。”
门外的脚步声倏地停下,在这间房外徘徊:“原来在这里……”
脚步声一沉,人走到隔壁,一脚踹开门:“抓住你们啦!”
空的。
“哎呀,真是可惜,小老鼠们真机灵,竟然逃掉了。”
他像是故意的,每一间房门都打开过,却又假装慢了一步,嘴里惊讶地大叫说着又让小老鼠们逃跑了呢。
九月深秋和猫猫对视一眼,门外的人明知道他们在这间屋子里,却始终不踹门,只用戏谑的语言一点点逼近他们,试图逼出他们内心最大的恐惧,想看他们自露丑相。
这是真的把他们当老鼠逗弄。
“深秋。”猫猫挨着她耳朵,嘴唇碰了下她耳尖,“相信我哦。”
她当然相信他,心脏砰砰跳,不是害怕,而是被他无意的触碰弄的心跳紊乱,侧开头。
手握住门把,缓缓拧开门。
下一秒,兜头迎来一记冰冷的剑劈,门外那位皇帝陛下嗓音尖锐,猫捉老鼠游戏结束,快乐得不行:“抓到你们了!”
剑尖停留在她眼前,咫尺之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降下一分一毫。
九月深秋停顿半拍,缓缓睁大眼睛。
小丑的笑脸面具出现一瞬间的扭曲,总是上扬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耷拉下来,整张脸开始颤抖。
小丑发怒了。
“该死的小老鼠,你们擅自结束游戏,让我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