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您的吩咐，尊敬的陛下。”玩偶人们异口同声。

以小丑为中心，玩偶人们蝗虫过境般向四周散开，树丛簌簌。

小丑抬起手，扶了扶额前的面具，转过身，脚步刚抬起，定在半空，手指下面的嘴角高高地拉起。

“真不错，不错，刚跑掉两只小老鼠，这又给我送来一只臭烘烘的臭鼬。”

他扬手掷出一柄飞剑，在某个时间，飞剑定格，撞到无形的阻碍，真是讨厌。

飞剑被穿着斗篷的和尚握进手里，和尚掀开斗篷，将剑插///进地面，开门见山：“小丑皇，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小丑似笑非笑，这一次不同于对待九月深秋那样仁慈，连招呼也不打，三柄飞剑齐齐对着和尚光秃秃的脑门而去。

和尚不怒反笑，迅速避开剑锋，在小丑绝招杀到眼前那一瞬，抬起右手，从掌心掉下一个金色的挂坠。

挂坠中心刻着一枚黑色的徽章，海浪的波纹形状。

小丑猛然停滞。

“数码世界唯一的黑色徽章，从最初就被彻底淘汰掉的失败品，只存在于被掩埋的历史中的仁慈。”

和尚摇晃着徽章，眼底覆盖着让小丑脸颊抽搐的恶意。

“可惜，我手里的这个，只是毫无用处的复制品。”

玩偶人分散而去，四面八方全是他们的踪迹，他们是玩偶，不怕疼，不惧死，不会累，也不需要休息，是最完美的寻人机器。

九月深秋只是下去找个路的时间，就被一波玩偶人发现踪迹。

玩偶人们从她小腿攀爬到她的裙摆上，白压压一片，有一只速度快的甚至已经钻进了她后领里。

玩偶在奋力咬她，她疼得条件反射摸了摸领口里的伤口，指尖沾上了血，原地跺脚。

“深秋？”

五条悟很快发现不对劲，手指从她后背拂过，甩开两排木然脸的玩偶人，玩偶开始尖叫，吵的人耳朵疼。

他发现她还在皱着眉，这才注意到她衣服里也钻进了玩偶人。

玩偶在后背，她抓不到，只好抓住一边肩膀上的衣服，求救似的看向他。

因为细微的疼痛，加上玩偶在她衣服里很不老实，她的身体微微缩着，原本就很小一只，蜷缩起来就更小了。

“他、他又咬我了！”九月深秋吸了口气，声音不由自主提高。

五条悟伸向她后领的手顿了顿，垂下睫毛，食指指尖勾开她的后领，另一只手慢慢探进去。

不可避免的，触碰到她背上光滑的肌肤，温热的，酝着薄薄的汗意。

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从后领飘出来，说不上来具体什么味道，应该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混合香，掺杂着女孩子身上不高不低的温度，糅杂出一股特别的香味。

五条悟睫毛垂下，嗓子竟然有点紧，轻咳一声，不太舒服，于是又咳了一声。

玩偶人从这边钻到那边，有两次虚虚贴着他指尖蹭过去。

她头皮发麻，脑子空白一片：“五条……”

隔着一层衣服，他露在外面的那只手虚拢住她的腰，玩偶人被困在衣服里的小角落，再也不能到处跑。

玩偶的布手指死死掐住她的背，有点疼，她浑身僵硬，不知道等了多久，五条悟才把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

两根手指捏着一只正愤怒地撕咬他食指指尖的玩偶人。

只要稍微一用力，脆弱的玩偶人就会被捏死。

地上将他们围成一圈的玩偶人不惧死地前赴后继，扑上来想要吞噬淹没他们，却总是撞到无形的结界，跌倒，再爬起来继续冲，不知疲倦。

五条悟将手里的玩偶人随手一扔，看向远处，树丛涌动，看来又有不少玩偶人朝这边来了。

九月深秋拢了拢有点散的衣服，翻后领时，掌心忍不住拢住后颈，热的，起鸡皮疙瘩了。

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被他手指碰过的地方独自发烫，后背像贴了好几块发热暖宝贴，不均匀地烫。

“走。”

五条悟拦腰揽住她，踩着玩偶人们一排排白压压的脑袋，很快消失在这片区域。

玩偶人身上似乎自带追踪器，自从被那只机灵的玩偶咬了一口，九月深秋走到哪，不过几分钟就会遇到新一波的玩偶人。

玩偶人不是纯假人，里面混杂了真人，想要在几百只玩偶人里分辨出真人，并且还要注意不伤到真人，太难了，而且麻烦。

九月深秋窝在五条悟怀里，攀着他双肩朝后看，过了几分钟，她突然开口：“五条，去那里，我们最初掉下来的那个地方。”

五条悟想也没想，脚步一偏，几乎是掐着她话音落下的刹那，迅速调转方向。

“你记不记得，那里有扇门，是神圣天使兽封印小丑皇的天堂之门。”她说，“小丑皇畏惧他，由他创造的玩偶必然也会恐惧，那里是最安全的。”

只不过刚下来时，附近一片漆黑，黑暗带来不详，以至于她忽视了门的样子。

天堂之门近在眼前，或许是离的有些远，九月深秋眼花，看见天堂之门出现了一丝缝隙。

“五条……天堂之门被人打开了吗？”她眯起眼睛，不确定的语气。

五条悟将她脑袋摁回自己胸口：“不一定是被人打开的，也有可能是，门自己打开了。”

像是为了迎合他的猜测，门上微不可查的缝隙发出一束白光。

九月深秋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停息片刻，忽然听见有陌生却充满朝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五条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