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和亲公主”阮久也不坐马车,他们都骑了打马球时常骑的那匹马。
礼官高声唱诵,太监将节杖双手奉到阮久面前,阮久伸手接了,稍稍抬起,队伍最前面的人开始向前走。
随着越行越远,最后连礼官的声音都变得十分模糊,阮久回头看了一眼永安城,城楼高耸,旌旗高悬,风中猎猎。
他收回目光,与身后的三个朋友对上目光,却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萧明渊说:“傻了吧唧的。”
*
那时赫连诛就坐在马车里,随着大梁的队伍一起走,他掀开帘子,看见阮久,想起自己头一回见阮久,也是这样的场景。
阮久穿着红衣裳,骑着他的马,站在城门外,还朝他扮鬼脸。
一模一样。
他正专心看阮久,阿史那却策马走到马车边,说了一句:“使臣大喜。”
赫连诛撂下帘子,不再说话。
就这样沉默良久,一直到了正午。抵达某个驿站,他们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赫连诛下了马车,去找阮久,和阮久他们坐在一起用饭。
直至此时,他才肯承认,他心疼阮久,但和亲对象是阮久,他心底是有一点儿喜的。
阮久说的没错,他是一只颇有心机的小狗。
他想要一个朋友,一个能够一直陪着他的、只属于他的朋友。
*
有抚远将军一路护航,途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半个月,他们便到了大梁与鏖兀的边界。
鏖兀派来了新的使臣,在梁国交界处的溪原迎接大梁使臣。
前几天阮久骑马骑得腿疼,就改坐了马车,朋友们和他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便停下了,萧明渊道:“应该是到了,我下去看看。”他看向阮久:“不是什么大场面,使臣之间见个面,然后进城,你不要动了。”
阮久便留在马车里,和魏旭、晏宁打牌。
萧明渊才走没多久,马车外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鏖兀使臣赫连诚见过‘公主’。”
不知道是不是阮久的错觉,阮久总觉得这人有意无意间,把“公主”二字咬得很重。
阮久清了清嗓子,道:“见过使臣,使臣有礼。”
马车外那个青年是典型的鏖兀人的长相,骨架大,眼窝深,披着头发,头发微卷。
赫连诚再看了一眼梁国马车,便转身离开。
阿史那快步跟上:“王爷,没错吧?就是阮家公子。”
赫连诚不置可否,只是大步上前,对魏将军道:“使臣请。”
*
鏖兀的驿馆是石头筑的,从外边看起来矮矮的,里边好像还不错。
使臣们在大堂会面,阮久则被送回房间休息,等待开饭。
名叫开饭的狼狗伏在床边,他抱着小狗,百无聊赖地架着脚躺在床上,一边揉着小狗的脑袋,一边用脚轻轻地踩着开饭的尾巴。
忽然外边传来吵嚷声,只听见有人大喊:“刺客!有刺客!”
阮久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便被人打开了。
一个他没见过的鏖兀人从外面进来,嘴上说着“公主不必惊慌”,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许久。
阮久抱着小狗,牵着大狗,迅速站起来,下意识后退几步。
那人的目光太过露骨,贪婪地在他脸上转过一圈又一圈,就连开饭也察觉到了,支起身子,朝着那人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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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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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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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读就是十年,从塞北到皇城,从匪寨到皇宫。
后来新帝谢沉登基,册立皇后。宫宴之后,他和一众宫人却被挡在皇后的长乐宫外。
挡路的宫人笑着道:“公子思及幼时与陛下一同念书的情分,请陛下作诗,公子满意了,才能开门。”
人高马大的谢沉当即丢下宝剑,赋诗一首:“我是皎皎夫,从小就说定。皎皎是我妻,凭啥不让进!”
——然后他就在长乐宫外蹲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