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个头的老婆!
阮久看着眼前比他还矮半个头的赫连诛,又气恼又迷惑。
奇了怪了,见了鬼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鏖兀大王连成亲都不肯自己来,找儿子代劳,还是说……
阮久的目光上下扫过赫连诛身上的喜服,开始怀疑人生。
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赫连诛仍是笑着的,露出两颗小犬牙,可可爱爱,乖乖巧巧,上前半步要挽住他的手:“软啾。”
阮久下意识后退半步,收回自己的手:“你……”
赫连诛点了点头。
阮久望了望四周,他脚下踩着红毯,地毯一直铺到宫门里,而两边依次站着鏖兀的文武百官,他身后还跟着一群鏖兀侍从。
因为他们两个僵持在红毯上,百官与侍从都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该不该上前。
此地不宜久留。
阮久把赫连诛拽到自己身边,放轻声音问道:“你爹呢?”
赫连诛理直气壮:“死掉啦!”
阮久:???
你到底是怎么用这种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而且赫连诛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他爹刚死……驾鹤西去,所以只能让赫连诛来成亲?还是说他爹早已经死了,而赫连诛就是……
阮久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赫连诛趁着阮久发呆的时候,招了招手,让捧着红绸的侍从上前。
他双手拿起系着喜花的红绸两端,把其中一端塞到阮久手里。
“具体的事情我回去再跟你说,不能在这里久待,他们都怀疑了。”
他压低声音,语气间有些紧急,让阮久也有些慌张。
“啊?嗯……”阮久怔怔地点了点头,任由赫连诛重新帮他把盖头盖上。
确实不能在这里闹,没等他闹起来,他就得被鏖兀人活捉。
赫连诛捏着红盖头的两个角,端端正正地盖在阮久头上,把“小啾啾”的图案放在正中。
盖上之后,赫连诛还弯腰偷看了一眼。
偷看老婆!
阮久悄悄拍了一下他的脸。
盖上盖头的瞬间,阮老爷与魏将军带着阮久的朋友们也到了,他们是作为大梁使臣,来观礼的。
可惜阮久没看见他们,只是被赫连诛带着走。
想到方才赫连诛那声“父亲”,阮老爷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上前手撕臭猪。
阮久的朋友们同样也听见了赫连诛说的话,这才明了赫连诛就是鏖兀大王,同样气得火冒三丈。
正巧这时,鏖兀的仆从上前来,为他们带上迎接贵宾的花环。
于是他们摘下花环上的鲜花,愤愤地朝赫连诛丢去。
魏旭一边用鏖兀话向鏖兀大臣们“解释”,这是大梁的礼仪,一边也丢得起劲。
砸死你这臭猪!
赫连诛扯了扯手里的红绸,纠正阮久的方向——
阮久看不见,走歪了,都快走到红毯外面去了。
他这样一扯,那些花儿就都砸到阮久身上了,阮久下意识回头,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赫连诛又扯了扯红绸,才让他转回来。
他倒是脚步轻快,带着阮久朋友们的“祝福”稳步前进!
*
尚京的宫殿主体是草原上巨大的黑石,整体色调都是黑色的,平时看起来庄重威严,甚至还有些肃穆阴沉。这时用红颜色的绸缎装点起来,看起来倒也不奇怪。
红色的长地毯从宫门前一直铺上台阶,铺到正中的祭坛上。
虽然今日用的是梁国的规矩,但赫连诛也不能像梁国皇帝一样祭拜梁国的神鬼,于是赫连诛带着阮久去了鏖兀的祭坛。
老祖宗们,这是我的王后!
随后入正殿拜见太后。赫连诛原本是不太喜欢这一项的,但是太后看重“和亲公主”,她是为了给梁国的“和亲公主”撑场面才来的。
阮久仍旧看不见,还没来得及拜,只听见一个清清亮亮的女子声音道:“又不是女子,盖什么盖头?周容,帮公子揭了去。”
周容就是太后身边那位周公公的名字,常给阮久送点心,还给他送过喜服的。
阮久没敢自己动,也就没看见,周公公的手才伸出去,就被赫连诛拦住了。
他用鏖兀话对太后说了一句:“我很喜欢。”
而后阮久听见太后道:“好罢,大王说喜欢,那就不揭。”
她是用汉话说的。
阮久心道,这母子二人的关系可算不得好……
等一下,她刚刚喊赫连诛什么来着?
大王?
于是阮久唰地一下,自己把盖头给揭开了,他看向赫连诛。
赫连诛仍旧乖巧地朝他笑,软啾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这时阮久的朋友们都在一边观礼,见阮久终于掀开了盖头,纷纷指向赫连诛。
没错,就是他!
阮久眼睛喷火,目光所过之处全部灰飞烟灭,最后落在赫连诛身上。
好你个臭猪,你骗我这么久!
他一伸脚,一个滑铲,准备把赫连诛给铲飞!
梁国衣摆宽大,遮掩着,也看不出什么,赫连诛往后退了半步躲开,然后踮起脚,手里的红绸在阮久身上绕了两圈,把他缠好抱走。
赫连诛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力气极大,双臂铁钳似的,锢着阮久的腰身,就这样把他给掳走了,容不得一点挣扎。
阮久回头去看,鏖兀大臣竟然还在下面喝彩,什么毛病?
他再看向朋友们,朋友们正要上前营救他,却被鏖兀人拦下来了。
大王的仪式是结束了,他们的庆典还没有结束,美酒佳肴,篝火舞蹈,在草原上多得是这样的仪式。
*
赫连诛!阮久一边被赫连诛带着走,一边磨牙,咯吱咯吱!
赫连诛朝他笑了一下,小狗似的蹭蹭他的脖子,带着他走过宫道,回到装点喜庆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