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没死。
那是当然。
即使我没经过夏油杰的同意就把他带到家里,还扒了他的衣服像猥琐大叔一样对他上下其手,在这个法治社会他也不可能(后来才知道真的有可能)直接杀我,顶多把我扭送警/察局。
幸好教主大人宽宏大量,没有追究我的责任,避免了我从警/察局直接被遣送回国的悲惨结局。
中略。
然后我们就一起愉快的吃火锅了。
嗯?
你们说我跳过了什么重要剧情?
好吧,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在做出给夏油杰脸上盖白布这种没有十年脑血栓都做不出来的傻逼操作之后,我不仅要面对内心铺天盖地的尴尬感,还要面对夏油杰那令人刺痛的目光。
我尴尬的恨不得脚趾抠出十座霍格沃茨十座芭比梦幻城堡然后直接原地飞升冲出大气层。
无奈,我不可能真的这么做,也不可能把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单独留在家里,所以只能悲催的直面这无比惨淡的现实。
发现我往他脸上盖白布的夏油杰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抓下毛巾看了眼上面晕染的血迹后,就乖乖的把毛巾递还给我。
似乎并没有因为我无厘头的冒犯举动而对我留下糟糕的第一印象。
但是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对我的第一印象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
但是,为啥呀(震声)
你在家长会上对其他人有敌意我管不着,但是作为你的救命恩人难道我连一个友善的眼神都不值得吗?
泪目了,大家把公屏打在泪目上。
就在我黯然神伤(才怪)的时候,夏油杰已经撑起身子靠在大门上。虽然他马上管理好了表情,露出了他最经常保持的超级不真诚的营业式微笑,但我还是感觉到他稍微有点不自在。
唔,毕竟他现在还是光着的。在比自己小了这么多岁的女生面前袒露身体确实会有不小的压力吧。
这么想着的我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等一下!”
然后马上冲到客房,拿出了上次我爸来看我的时候忘记带走的红配绿东北大裤衩。
回到玄关,我把裤子举到他面前:“你的衣服都还在洗衣机里呢,先穿这个行吗?”
虽然我问了他,但实际上并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除非他想在我面前一直裸/奔到他裤子烘干为止。
看到这条触碰到人类审美极限的裤子,他的假笑中透出一丝僵硬,但是为现实所迫他还是起身接过它,稍显笨拙的穿起来。
可以用的手只剩下一只,确实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尤其是对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人——比如说现在的夏油杰。
他现在明显还处于摸索怎么用一只手穿裤子的阶段,于是我就打算坐在玄关的台阶上慢慢等他穿完,没想到他不乐意了。
可能因为他面对的人只有我,或者是还有其他什么复杂的原因,总之他好像放弃了那副人模狗样的教主伪装。
现在他转头俯视我,如果他眼中的怒气能够化成刀片,我估计早被他削死一百次了。
我听到他说:“你就这样看着我穿?”
我不懂他问这一句有何用意,于是迷惑回望:“不然呢,要我帮你穿?”
“……不用!”他咬牙切齿地又转回去了。
我发誓,我有一瞬间看到他手臂暴起的青筋了。
呃,对不起嘛……
估计他也已经体会到像我刚刚一样尴尬的心情,不过也有可能是教主大人无法接受自己沦落到要女子高中生帮忙提裤子的境地。
等他穿完,我马上又说:“你快去洗个头吧,洗完我们吃火锅。”
夏油杰摸了一下被血凝成一缕一缕的发尾,顺下来一些细砂。但是他没有向我指的浴室方向走去,而是在我面前蹲下。
“问你几个问题。”
“噢……你随便问吧。”我说。
他眯起眼睛(显得他眼睛更小了),“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很好,不是在质问我为什么要脱他衣服为什么要脱他裤子为什么要摸他胸!
我马上支棱起来,很有精神的回答:“我叫罗希,是菜菜子美美子的同学!在家长会上我们见过的,难道你忘了吗?”
虽然我们是见过,不过也就对视了十秒钟,从他那目中无人的态度上来推断,别说忘不忘了,记没记住都是个问题啊。
果然,他看起来对于我的回答有点惊讶,但是还是以手托腮笑眯眯的说:“你是中国人啊,不过不好意思,完全不记得了。”
哈哈真是毫不意外呢。
不过夏油杰是真的牛逼,在发现自己醒来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是陌生的人,自己身体状况又不甚乐观的状态下,他完全没有任何一点诸如害怕、惊慌这类无意义的情绪,好像一直都很冷静。
而且一般来说缺失右臂的人本来是很难保持平衡的,结果他才醒来没多久就能做出蹲下并且用手托下巴这种高难度操作。
这就是大人的游刃有余吗?
我服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
我和他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总结道:“因为我家就在附近,所以就把你带过来了。”
不知道他信没信,反正我说的是真的。
夏油杰揣着手:“这才奇怪吧,一般人可不会这么做。”
咦,这么一想,对哦……
话说一般女生,不,就算是一般的成年男性在看到昏暗的小巷中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的时候,都会很警惕。更别说不报警不叫救护车,而是把他带回自己家吧。
这么一想,我好几把怪哦。
不对,我为什么要骂我自己……
虽然无法解释,但我还是理直气壮的说:“总之就是这样。下一个问题。”
他环顾四周,全神贯注,像是在找什么需要集中注意才能捕捉到的痕迹,但是视线落点总在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