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说得对,这雨下得人心烦,不如我抚琴,四弟唱戏,如何?”穆立德说这话时,神色温和无辜。
穆清和听到穆立德这句话,心中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他这个三叔文质彬彬,是个不会怼人的秀才先生,没想到他这个三叔的段位非常高啊。
“你……”穆千德被穆立德这话给气到了,不过很快他又笑了,笑声里充满讽刺,“就你三脚猫的琴技也配!你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一副穷酸模样,就你这样也只能做个琴师!”
穆立德穿的是一身青布直身,是明朝大多数男子的穿着。其实,并不寒酸,只是太素净了些。
被穆千德这么所,穆立德也没有发怒,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五房穆百德一家人到了。
还没有走进大厅,就听到穆百德在门口不满地训斥道:“你怎么撑伞的,把爷的衣服弄湿了?”
接着,扑通一声声响,就见穆立德把给他撑伞的小厮踹到了。
小厮连忙爬起身,跪在地上给穆百德磕头:“老爷恕罪。”
穆立德冷着脸喝道:“滚!”
小厮吓得连忙滚了出去。如果不是在老夫人的院子,这个小厮就不是被踢一脚这么简单了。
“大清早地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走在穆立德身边的沈氏娇娇柔柔地说道,“不就是一件云段衣么,淋湿了就淋湿了,让绣娘重新给你做一件就是了。”
穆百德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沈氏,“还是夫人贴心。”
沈氏娇羞地对穆百德笑了笑,抬手轻轻地捶打了下她夫君的胸口。
“夫君,这是母亲的院子。”
穆百德轻咳了两声,脸色一变,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表情。
大厅里的穆千德早就站起身,站在大厅的门口迎接穆百德他们一家人。
“五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大早惹你生气?”
穆百德见到穆千德这个四哥也不行礼打招呼,“不长眼的小厮没有撑好伞,弄湿我这一身云段衣。”
穆千德瞧着穆百德这一身青织过肩云段衣,眼中立马流露出羡慕地神色,“你这一身云段衣一看就不便宜,小厮不长眼弄湿了,难怪你这么生气。”
其实,穆百德的衣服只有肩头一小处被雨淋湿了,其他地方都是干的。刚才一阵风吹来,雨水必不可免地吹湿了他的衣服,不能怪小厮没有撑好伞。小厮为了撑好伞,不让他被一滴雨淋到,一路上提心吊胆又小心翼翼。等到了静心苑,小厮从头上下被雨水淋湿了,而他就肩头一小块地方湿了。
穆百德炫耀道:“我这一身云段衣几百两银子。”
穆千德一听价值几百两银子,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穆百德非常满意穆千德这个反应,脸色的表情越发得意,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几百两银子,我还不放在眼里,我气的是不长眼的东西不好好打伞。”
“叫人打发了就是了,五弟不用为这么不长眼的东西生气。”穆千德笑地一脸谄媚,“一路走来,冷了吧,赶快坐下来喝一碗姜汤,这是母亲特意给我们准备的。”
穆百德他们一家人走进大厅,就像是没有看到穆清和他们一家人跟穆立德他们一家人。
等穆百德他们坐了下来后,丫鬟们不仅端来热茶和姜汤,还端来精致可口的点心。穆百德喜欢吃点心,每次他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都会让人给他准备几盘点心。这个待遇,是穆千德他们没有的。
“五弟妹,海哥儿和筝姐儿呢?”穆千德的妻子温氏问道。
“我瞧着雨下得这么大,就没有抱着他们过来。”沈氏说话的语气娇娇滴滴地,跟她圆滚滚的大盘脸完全不符合,“毕竟他们还小,要是在途中被风吹到、被雨淋到,受了风寒就不好了。我想母亲应该不会怪罪。”
温氏点点头说:“也是,海哥儿和筝姐儿还小,这要是被风吹一下,被雨淋一下,是很容易着凉受风寒。母亲一向疼爱海哥儿和筝姐儿,也舍不得海哥儿和筝姐儿吹风淋雨。”
接下来,穆千德跟温氏夫妇俩各种讨好巴结穆百德跟沈氏夫妇俩,说了不少各种谄媚好听的话,而且说得非常直白,听得穆清和他们尴尬地脚指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出来了。
孟以兰看着沈氏肥胖的身材、圆滚滚白胖的大饼脸,以及她一头的钗簪,两只手腕上又是戴着金镯子,又是戴着玉镯子,两只手戴了十来个镯子。她还穿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整个人穿着打扮简直辣眼睛。
对着这样辣眼睛的沈氏,温氏居然说她雍容华贵,犹如牡丹。孟以兰佩服温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高氏看到温氏对沈氏那副谄媚至极的模样,眼中是满满地轻蔑。
听到穆千德他们跟穆百德他们的谈话内容后,穆清和对他们有了大概地了解。三叔穆立德虽然是个温文儒雅的秀才先生,但是怼人的段位高,不是一个任由被人欺负的人。三婶高氏,看起来是个文静聪明的女子。
四叔穆千德就是个马屁精,也是一个势利眼,看不起他们家和三叔家,对五叔家极为谄媚,想来是为了五叔家的钱。四婶温氏跟四叔一样。还有,他们看起来不怎么聪明。不过,也有可能是假象。
五叔穆百德有钱,喜欢炫耀。从他刚才对小厮的态度来看,是个脾气大,而且自大的人。五婶沈氏跟五叔一样喜欢炫耀她有钱,从她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还有,他们夫妻俩一看就知道不是聪明人。
这时,静心苑的大门口响起一片请安行礼声,武安伯他们一家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