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司勍距离不近都能将那抹血色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没看错,路司勍心道,这个女人的确往煎饼里加了什么进去,大概是尖锐的东西,故意给小淙吃,将她嘴割破了。
这女人是谁?
心肠怎么这么歹?
不太清楚她现在的处境,路司勍不好贸然上去。
继续躲在店铺的拐角处,竖起耳朵听她们说什么。
迟理靠近她,声音放低了很多,即便路司勍的听力出色,也只听到了什么“照片”,什么“一点都不愿意藏”……
冉禁没再说话,唇上沾着些血珠,低垂着眸神色落寞,完全是认罪的姿态。
路司勍不明白,不就是喜欢上那女人的妹妹吗?至于这么恶地对她?
迟理拽着冉禁到了小吃街后面行人稀少的走道,问她:“身为冉家的大小姐,你觉得你能喜欢吃煎饼这种底层人喜欢吃的碳水垃圾吗?”
冉禁低着头,不言不语。
迟理将她吃了几口的煎饼丢在地上,手指从她的脸庞上抚过,做出一个抚摸的动作:“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时不时会让我失望。哎,现在居然还惦记起了小遇,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
迟理改摸为拍,一下下拍在冉禁脸上:“你觉得你配觊觎小遇吗?你是个什么玩意,可不能真的忘了。需要我再提醒提醒你吗?”
路司勍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冲出来将迟理推开:“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你知道什么叫基本的尊重吗!你再这样我可以起诉你!”
冉禁没想到时隔多年,又会遇到路司勍。
当年路司勍关怀过她,大概是她被迟理匆匆带走,没有机会跟路司勍道别,再遇见时对路司勍有一份独特的亲近感,却也很惶恐,死死拉住路司勍:
“路小姐,你别管了。”
“我不管?我再不管你就要被这个人欺负死了!”路司勍指着迟理,“她是谁啊?又是你哪个老板?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忍气吞声?!”
迟理打量了路司勍片刻,因为路司勍的约会穿着和“警察”这个职业身份相去甚远,所以迟理还真没把她往警察这上面想。
冉禁也特意将以前称呼的“路警官”改为“路小姐”。
即便路司勍正怒不可遏,她也听出了保护她身份的潜台词。
“小禁,这是谁啊。你不给我介绍一下?”迟理问冉禁。
小禁?路司勍听出来,她换名字了。
冉禁说:“她是……我在l市认识的一个朋友。”
迟理“哦”了一声,彬彬有礼地说:“那还真巧。鄙姓迟,叫迟理。路小姐你说可以起诉我,我倒是想问问小禁,你想起诉我吗?”
路司勍看向冉禁,冉禁的唇上还沾着血,因为嘴里的伤口,有些口齿不清地说:“迟理,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和路小姐单独谈谈。”
迟理从容地笑了笑,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随后离开了。
路司勍指着迟理离开的方向,额头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这人什么来路?你跟她是怎么回事!她这么羞辱你,你为什么还要跟她待在一块儿!”
冉禁闭起眼:“这件事,是我的过错。”
“什么叫是你的过错?我都听到了,你不就喜欢她那倒霉的妹妹,这有什么错!你告诉我,错哪儿了!”
路司勍记得当时冉禁的神情,有些烦躁,更多的是难过和无能为力。
路司勍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煎饼,有个东西在反光。
她蹲下来拾起那玩意,是尖锐的玻璃片。
不止一个,煎饼里起码放了六七片又薄又尖锐的玻璃片,就怕她吃不着似的。
路司勍眼皮突突地跳,将玻璃片举到冉禁面前:“她这是蓄意伤害,你有什么毛病吗!怎么都不懂得保护自己?”
冉禁不说话,神色冷得不像是活人。
“路警官,谢谢你关心我,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
“……”
路司勍被这句话堵得,仿佛吃了玻璃片的人是她一样。
见路司勍脸色极其难看,冉禁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不忍心再让她生气,便用软一点的语气说:“路警官,当初我是迫不得已才离开l市的,我知道我身上还有案底,我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知道,但是现在,我在做的这件事非常重要,可以说是我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一环,我不能在这时候前功尽弃,我要完成我的使命。”
路司勍不爽地瞥她一眼:“使命?你还有使命?”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
“不过,刚才那个女人是迟氏集团的董事长,我现在在帮她做事,我手里有很多线索可以提供给你。我愿意继续当你的线人。路警官,只要你不要在这个时候逮捕我,你想要什么情报我都会尽全力给你去挖。”
路司勍见她语速一快,嘴唇里血越来越多,便让她打住,拿出纸巾给她:“你可少说几句吧,擦擦血。”
“谢谢……”
路司勍问她:“你叫小禁?”
冉禁沉默了一会儿,说:“冉禁,是我的本名。”
……
从回忆里回神,路司勍发现迟遇不知道盯着她看多久了。
现在的迟遇只是知道她那个倒霉的姐姐对冉禁不好,可太多的细节都还不知晓。
路司勍很好奇,这件事要是被她知道了,这张和迟理肖似的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