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不会出事的,反正这家医院也是你们的,敢出什么问题你直接把医院拆了就是。”简灵淮财大气粗地说。
贺芝洲:“”这都是跟谁学的。
反复思量后,贺芝洲郑重道:“奶奶就交给你了,我忙完很快就回来。”
“快走吧,磨磨唧唧娘们兮兮的。”简灵淮打开门,“请吧。”
“”
贺芝洲离开后不久,老夫人就醒了。
她转了转眼珠,和简灵淮大眼瞪小眼,虚弱地笑道:“小简,来啦。”
“奶奶,感觉怎么样?”简灵淮就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上,给她理了下搭在额头上的头发,按响呼叫铃。
很快,主治医师和两名护士走了进来,给老夫人做了简单的检查和问询后,确认没有大碍才离开。
老夫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软绵绵地说:“又活过来了,真好。”
“您会长命百岁的。”
老夫人只是笑着看他:“来多久了?”
“昨晚上来的,不过昨晚上有贺芝洲在照顾您,我就回去了。”简灵淮帮忙解释道,“他公司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刚刚才离开。”
“我知道。”老夫人眼尾皱纹堆叠起来,笑了笑,“每次都是小洲陪着我,这次换做你了。我就说,小简不错的。”
“贺总,贺总?你是对这个价格不太满意吗?”白老板问道。
会议室里坐了二十几人,这次的白氏地皮收购案很重要,高层几乎全员出席,众人纷纷把视线转向贺芝洲。
白老板殷切地看着他,昨晚酒局上贺芝洲喝了几杯酒,还没来得及详谈,接了通电话后就脸色大变,慌张地离开了。
今天虽然贺芝洲来了他们公司,可是神色不大好看,无论t方案展示的多精彩,他都毫无表情,没有任何反馈,令大家更是紧张。
贺芝洲目光紧盯着屏幕,道:“继续说。”
白老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好让他们继续讲下去。
中途休息了一会,贺芝洲被邀请到贵宾休息室,白老板作为陪客,开始套近乎:“贺总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家两个孩子一直说着要以你为榜样呢,希望能成为这样的人。”
贺芝洲:“嗯。”
“”你难道不稍微自谦一下吗?
白老板讪讪一笑,故作不经意地提起自己的大女儿:“贺总你还记得白婧吗?你们以前还是同学,她最近回国了,想举办个同学聚会。这不听说我们两人见面,就让我带个话给你,你愿意”
“不愿意。”贺芝洲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记得,白婧是谁?”
白老板心脏中了两箭,说:“就是我的女儿。”
“哦。”
贺芝洲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简灵淮的视频电话。他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而后看了一眼白老板。
“那贺总你先接电话,合作的事我们等会再慢慢聊。”白老板识趣地退出了休息室。
视频一接通,就看见了奶奶笑眯眯的脸,对着镜头挥手:“小洲!”
贺芝洲担忧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笑着应了一声。
视频那边响起简灵淮的声音:“奶奶醒了,不知道你忙不忙,先让你看一眼,省得你不安心工作。”
“你怎么知道?”贺芝洲低声问。
“什么?”简灵淮凑近手机问,半张脸出现在镜头里。
“没什么。”贺芝洲不由自主地看着他,伸手在屏幕上摸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简灵淮看见他好像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贺芝洲一愣,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忙收回手,端正语气道:“让开点,挡住奶奶了。”
“哦,对。”简灵淮直接将手机递到奶奶面前,“你自己跟奶奶聊吧。”
贺奶奶没法长久举着手机,简灵淮就把工具人孙锦程拉了过来,充当支架使,自己坐在旁边剥香蕉,剥完后就喂到贺奶奶的嘴边。
“小洲,我想吧唧吧唧喝酒!”贺奶奶吃着香蕉,笑眯眯地说。
贺芝洲嘴角微抽:“奶奶,你忘了你酒精过敏吗?到底是你想喝,还是别人想喝啊?”
贺奶奶偷偷看了简灵淮一眼,嘀咕道:“看吧,我就说小洲很聪明的。”
简灵淮:“”您答应我演戏的时候,也没说过酒精过敏啊!
祖孙俩又聊了一阵,贺芝洲才挂断电话,走出休息室,接着去会议室开会。
出人意料的是,贺芝洲这次没有一再挑刺。
白老板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虽然脸上仍旧没有过多的表情,但语气和善了不少,难道是刚才那通电话的缘故?
不管原因是什么,白老板都由衷地感谢那通电话!
直到下午,这场会议才结束,双方基本确定了合作意向,剩下的流程就交给下面的人了。
白老板心情大好,四处寻了一下,才加快步伐追赶着前面的人:“贺总,稍等。”
贺芝洲转身,疑惑地看着他。
白老板说:“刚刚时间太急,忘了说了,我太太买了个酒庄,准备举行个酒会,恳请贺总赏个光。”
“酒会?”
“对,已经邀请到了不少客人。”白老板担心他又直截了当地拒绝,“不用担心,就是个私人酒会,太太特意从法国邀请了几位酿酒大师前来”
“好。”
“嗯?”白老板一时愣住,“你答应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贺芝洲嘴角微弯,点了个头。
“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白老板笑容满面地目送他离开,没想到这次邀约这么容易。
医院的走廊上,几个小护士嘀嘀咕咕说着话,似乎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眉飞色舞地拍打着同伴。
也不知是谁看见了走过来的贺芝洲,忙扯了下其他人衣服,齐齐看向他,一个个捂起了嘴偷笑起来。
不明所以的贺芝洲走到病房门口,往房间里一看,僵住了。
病床上的奶奶在跟爸妈打电话,说有小简在照顾她,让他们不用特意回来一趟了,免得打扰她和小简的二人幸福生活。
而坐在病床旁边的简灵淮,一边听着奶奶的电话忍笑,一边却在认真地织毛线,两只手灵活地勾线、串针
贺芝洲:“”
这时,简灵淮抬起头看见了他的身影,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指了指奶奶的电话,示意他小声点。
贺芝洲走进屋内,好奇地站在他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上次简灵淮送给老夫人一件毛衣,以及送他的针织超人,都说的是亲手织的。
当时贺芝洲没有当真,可现在亲眼目睹了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既觉得好笑,又莫名有点可爱?
两人一坐一站,过了好一会儿,贺奶奶才挂断了电话,笑着说:“小简说要给我织个帽子。”
简灵淮笑了笑,起身让座:“你坐吧,我去小孙那看看。”
小孙?
房间里还有小孙?
贺芝洲扭头看过去,才看见沙发那边蹲着一个人,埋头在桌上写写画画。
不怪他没看见,一定是因为存在感太低。
吧?
穿着大红短袖的孙锦程抬起头,冲贺芝洲笑了笑:“贺总好,几日不见,你还是风采依然,我真想把你好好欣赏看一看,奈何简哥现在很惨,我必须得先把他的事办完。”
贺芝洲:“”
贺芝洲在奶奶旁边坐下,温声问候了几句后就安静下来了。
尽管,他从小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可家里的管教甚严,即使在饭桌上都不能谈笑,造就了他沉闷的性格,并不爱将亲昵之情露于表面。
好在贺奶奶知道他性格,已经习惯了。
与这边的沉默相比,另一边的动静就显得有些吵闹了。
“简哥简哥,这里有一套公寓,两房一厅带阳台的。”孙锦程在a上找房子,看到不错的就记录下来,以供简灵淮选择。
简灵淮继续织毛衣,头也不抬地说:“两房一厅?太小。”
孙锦程又翻了一下,说:“御景花园这套呢?复式双层海景房,海派欧式装修,全进口家具,超大阳台”
“太贵。”
“那这个呢?三房一厅自带小花园的。”
简灵淮手上动作不停,偏头往手机上瞅了一眼,摇头:“太偏。”
“”孙锦程说,“我想罢工了。”
“扣工资。”
孙锦程含泪坚强道:“我还没老,老夫能行,咱们继续看。”
听了半天,贺芝洲弄明白了,问道:“你要找房子?”
“嗯。”简灵淮勾了勾针,解释道,“前几天去公司解约了,房子的钱都快搭进去了,准备先租个房子。”
“什么解约?什么房子?”贺奶奶云里雾里地问。
贺芝洲顿了顿,回道:“他跟公司解约赔钱了,现在都没地方住了,只能住在酒店。”
简灵淮吓了一跳,你说话就说话,突然这么大声做什么,吓得针都抖歪了。
“没地方住了?”由于声音大得很,贺奶奶这次没有耳背,忙看向简灵淮,“小简,还在外面住什么呀,赶紧搬到贺家来住,这事我做主了。”
简灵淮退了一针,继续织毛线,笑道:“不是我不来,是你们家里人不允许啊。”
“我批准了。”贺芝洲突然说。
简灵淮猛地一顿,怀疑是自己耳背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同意什么?”
“同意你住进贺家。”贺芝洲面不改色,“正好奶奶这段时间需要人照顾。”
“不是,你们家那么多佣人,都是摆设吗?”
“可是奶奶喜欢你。”
贺奶奶附和着点头:“对!”
“你确定吗?”简灵淮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转瞬一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既省了钱,又可以有更多接触权贵们的机会。
“好啊。”答应的很干脆。
贺芝洲眉头松动,默不作声地转了下头,无意中瞥见奶奶偷偷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
贺芝洲想解释一下,可又不知到底要解释什么,索性闭嘴。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孙锦程,似乎又看到锦绣前程在向他招手!
后面的几天,不断有贺家的亲戚来探望病人,病房里摆满了果篮和鲜花,每个人进来都是一脸担忧,再闲聊些有的没的,直到简灵淮撵人了才离开。
这些人明面上对简灵淮的出现表示漠不关心,私底下可是谈论得不少。
“怎么是简灵淮去陪床?会不会就盼着老太太然后讨点好处呢。”
“老太太也真是越来越神志不清了,没想到贺芝洲也跟着胡闹,就敢把这么个人留下来照顾老太太?”
“诶我听说,贺家那边在收拾房间,准备让简灵淮住进去呢。”
“不是吧?老太太竟然这么心疼他?贺芝洲能同意吗?”
“就是贺芝洲一口答应的。”
“”
“”
“”
“贺芝洲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上次生日宴也是,贺表哥竟然跳进泳池去救他了,怎么看都不像关系不好的样子啊?”
“嘶,莫非贺芝洲他”
“他真的是太有孝心了。”简灵淮在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你想想,他以前的领地意识是多么的强,都能把我从他房间里扔出来。可现在为了奶奶,就同意我和住进贺家,不愧是大家最喜欢的炮灰攻。”
“什么灰?哪里有灰?”孙锦程从洗手间里跑出来,嬉皮笑脸推起箱子往外走,“简哥,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么快就打入内部了。哦对了,那个盒子里的东西都不要了吗?”
玄关处放着的是从经纪公司带回来的旧物,还没来得及扔。
孙锦程打开盖子,翻了翻,拿起那个少年模样的照片看了看,惋惜道:“这么好看的照片”
简灵淮看了一眼:“那就留着吧。”
行李不多,两个箱子就搞定了。
老夫人本想派人来接,被他拒绝了,两人开着车去往贺家。
半小时后,贺家大宅出现在眼前,孙锦程抱着一盆绿植,仰望着这华丽的别墅,感慨道:“草,什么时候我才能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简哥,以后我天天来探望你吧。”
“我是一病不起了吗,还要你天天来探望?”简灵淮说着,踏进了大门。
庭院里有两位佣人在修剪花枝,正嘀嘀咕咕说着话,听见声音后,对他鞠了一躬,态度端正。
是从来没享受过的礼遇。
简灵淮不免诧异,而孙锦程就是异常激动了:“简哥出息了!她们终于把你当个人了!”
“”
王管家出来迎接,微笑接过他们的行李:“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简先生先去跟老夫人们一起用餐吧。”
贺家人正准备用饭,老夫人和小侄子已经坐好了。
这两天贺芝洲终于得空可以休息了,在昨天已经把老夫人接回家来休养,私人医生又多请了几位。
楼上房门传出点动静,贺芝洲从楼上下来,向这边看了一眼。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往简灵淮手里塞了一块钱。
孙锦程:“”这是什么操作?怎么那么像打发叫花子呢?
豪门家族的心思真难猜,又见贺家那祖孙几人齐帅刷地盯着这边,孙锦程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这顿午饭怕是无福消受了,忙道:“简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啊,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
“嗯。”简灵淮从容淡定地走到贺芝洲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糖,丢给对面的小朋友贺楠,“给你带的小礼物,尝尝这个?”
贺楠眼睛一亮,先是看了眼严肃的叔叔,马上又看向老夫人,征求同意。
谁知老夫人动作比他还快,一把拿走面前的糖:“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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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小险些为了几颗糖打起来,简灵淮笑道:“一人一半吧。”
给这二人分好糖之后,简灵淮掏出个毛线绒帽递给奶奶:“这才是奶奶的礼物。”
奶奶兴高采烈地接过去,贺楠又开始酸了:“我也想要。”
“给你给你,下次就给你。”简灵淮笑道。
说说笑笑间,菜也上齐了。
简灵淮刚拿起筷子,察觉身上一直有道视线,疑惑地看向就坐在旁边的人,却发现对方看的是自己的口袋。
“?”简灵淮拍拍空了的口袋,“没有了。”
说完,就见贺芝洲不悦地别开了脸。
“”简灵淮说,“哦对了,有个东西等会给你,现在不方便。”
闻言,贺芝洲微微蹙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吃过饭后,王管家带着他去了客房,也就是他接下来要一直借住的房间。
这一间并非是上次生日宴时住的,房间里也没有任何香薰,采光极好。
晃晃悠悠在房间里参观了一会,听见外面时不时响起一阵脚步声。
末了,他打开门,撞见似乎正要经过的贺芝洲:“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都收拾好了?”贺芝洲缓缓走近。
“嗯,东西不是很多。”
说完,两人大眼瞪小眼,简灵淮有点摸不着头脑,听见楼下贺奶奶和贺楠在讨论帽子,才想起来要事:“哦对,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你在这等等。”
简灵淮转身回房去拿东西,王管家经过门口,不明所以地问:“贺先生,你刚刚在这附近转,是有什么东西掉了吗?需要我们帮你找吗?”
“没有。”语气很不善。
王管家心头一跳,下意识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顿时间福至心灵,连忙笑着逃离此地。
片刻后,简灵淮折返回来,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贺芝洲接过来,却不是想象中的礼物,疑惑地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