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幼双心跳得有点儿快,咽了口唾沫说:“我今天看到衍儿簪花了。”
“嗯。”
这是恩荣宴上,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为新进士们行的“簪花礼”。
谓簪花礼其实就是特别『骚』包地在进士们帽檐上簪花。猫猫生得俊秀漂亮,微微低下头,眼睫低垂,任由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往那乌墨似的鬓角旁,簪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莞尔一笑时,当真是温文儒雅,风度翩翩,进退有度,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风姿。
张幼双她本来也不擅长应酬,走出宫门,忍不住大口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
两个人一边并肩走在皇城的大市通衢上,一边说着话。
今天是个举国同庆的日子,车马喧闹。
道路两旁不少小贩都支起了夜市摊子。
张幼双在头花铺子前停下了脚步,拿起了一朵牡丹绢花在手上把玩。
“当时,坐在我身边的官员还说了你从前的往。”
俞峻平静地问:“说了什么?”
张幼双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把牡丹绢花往俞峻头上戴:“说你昔日可是不愿人往他鬓角簪花的,还是旁人劝说皇命难违,这才簪了一朵。”
“我的确不喜男子簪花。”俞峻看了她一眼,温驯地垂下眼,任由她动作。
他到底还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古板,不喜男子簪花。
俞峻眸『色』沉静如昔,秋水潋滟,如玉的肌肤,愈发衬得那花艳,那鬓角乌墨的黑。交织出惊心动魄的艳『色』美感。
许是有点儿不大适应,又许是因为打破了自己的原则,俞峻他眉梢微微蹙起。但这两条细长的眉『毛』拧起,却愈有种『惑』人心魄的反差感。
看得张幼双心脏再度狠狠地不争气地抽了两下,面『色』烧红地搁下了手。
她还记得刚刚恩荣宴上,那些官员是怎么笑着调侃俞峻的。
什么冷面财神,什么朝中刺头,什么古板的大家闺秀,玉女似的人物。
以说禁|欲的人纵|欲,古板的人出格,才是最刺激的,然诚不我欺。
这一路上,张幼双脸上都有点儿烫。
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个惊疑不定的嗓音。
“俞……危甫?”
俞峻牵着她的手转了个身。
对面站着两个官员打扮模样的男人,看到张幼双和俞峻,都懵了。
“竟然真的是你?”
这两人的目光惊诧地落在了俞峻的鬓角,眼里满是掩饰不去的震悚。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会遇到昔日同僚,俞峻怔了一怔。
张幼双敏锐地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面上依然一派平静,除却耳根微红。见状,她差点儿笑倒在了大街上。
至于那朵绢花。不过几文钱,却是戴了一整晚,直到第二日方才取下,置于匣中,这般妥善保存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