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老朋友,他们都没有抵挡住欲望的诱惑,而现在,就算我再见到他们,也绝对无法从他们现在的模样认出他们是谁。你知道密大每年的毕业率只有七成吗?我说的可不包括成绩不达标的那些。”
叶槭流回过神,意识到了什么:“那么那些学生呢?”
“运气好点只会精神失常,剩下的是失踪和死亡。”格里尔斯平静地说,“总有些学生走得太远。有时候他们甚至无法留下完整的尸骨,通知他们的父母来带走他们总是最难过的。相比之下,精神失常算是不错的结局,至少我还能再看到他们。”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这个回答还是让叶槭流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在格里尔斯也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在神秘世界,导师的身份代表着更加重要的意义,不管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是你的导师,也会一直尽我所能引导你在探寻奥秘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您对我总是这么有信心。”叶槭流无奈地微笑。
格里尔斯拍着他的肩膀笑起来:“谁让你是最好的学生?说不定以后你还会成为比我更好的导师呢?”
他话音落下,叶槭流再度想起了奥格。
抛开邪神和信徒的关系……他和奥格应该更像是导师和学生,虽然选择是奥格做出的,但大体上,可以算是他为奥格开启了道路吧?
格里尔斯教授很快带着叶槭流回到了酒店。
一进房间,叶槭流确认了一遍门窗全部锁上,数据视野里也找不到什么【**】之类的名称,才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视野陷入黑暗后没几秒,墨绿色的桌面浮现在意识之中,和叶槭流猜想的一样。
他略略扫了一遍桌面,正准备把奥格的卡牌拖过来,突然桌面上的天平按钮亮起,窗口打开,一张卡牌飞进空槽,瞬间化为灰烬。
刹那间,叶槭流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奥格……他把自己的右耳也放上了天平……!
他毫不犹豫地将奥格的卡牌拖进“交谈”,让意识飞向另一具身体。
……
视野和意识一样开始模糊了。奥格想。
但他并不害怕,甚至感觉愉快。他想要放声大笑,这一刻他有多痛苦他就有多愉悦,愉悦到必须大笑。
在进入那扇门之前,奥格就已经想过自己会遇到什么,他会遇到敌人,或许会是难以战胜的敌人,他们守护着主想要的东西,会毫不留情地杀死所有接近的人。
他遇到了他想象的一切,地牢的门口守着一个气息锋利的人,他对着奥格开枪,**轻而易举地伤到奥格融化成的赤红,让他感受到了仿佛被焚烧的痛苦。
他大概会死,毕竟他只知道如何开枪,或者说**,这是主握着他的手教给他的,他绝对不会忘记。
然而他们之间存在那么那么多的经验差距,奥格每一次开枪,对方都能够轻易躲开,他却无法躲避对方的**,只能一次次被击中,继而因为痛苦发出惨叫。
又是一枪,奥格踉跄着跌倒,跪在血泊里大口喘气,浑身伤口不断往下流血。他已经无法再维之前的形态。
坚硬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守卫的声音冰冷如同刀刃。
“很疼?你不该闯进来的,死后好好后悔吧。”
奥格疼得想要尖叫,他呼吸越来越急促,牙齿磨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断断续续地笑着,最终笑声越来越大。
他陡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窝直直对着眼前的守卫。
是很疼,疼得他想要打滚,想要哭泣,想要放声尖叫,但这种程度的痛苦……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啊!
哪怕再疼一点也没关系啊?这根本算不上极限吧?更何况这一切是如此的简单啊?
微弱的声音倏地从他的世界中消失,奥格听不见守卫的声音,也听不到自己的尖叫或者大笑,他只觉得仿佛有火烧尽了他的血管和内脏,让他快意到想要大笑出声。
他很清楚自己用自己的右耳换来了什么,他失去了听觉,但他的其他感官此刻是如此敏锐和强大,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影响笼罩了他,守卫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落在他的眼中,都像是放慢了无数倍,他的身体反应变得更快,躲开**也变得轻而易举。
**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奥格的手却已经**了守卫的胸腔,用力一攥,一把捏碎了他的心脏!
守卫的眼中还残留着惊诧,他死死瞪着奥格,眼睛里倒映出少年肆意愉快的笑。
地牢的风停滞了,片刻之后,那双眼睛终于彻底灰暗下去。
奥格等了片刻,从守卫胸腔里抽出手,喷涌的血溅到他的脸上,他抹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鼻血,心脏因为前所未有的兴奋咚咚跳动,清晰地震动着他的胸腔。
沉寂的食欲似乎悄悄抬头。
站在快餐店外时,奥格就发现自己似乎不会饿,也不想要吃那些对他人来说或许很美味的食物。
主让他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他现在感觉很饿,他想要进食,想要去填满自己的干渴和饥饿。
剧烈的饥饿让奥格眼前越来越模糊,他想要一场宴饮。宴饮,那场丰盛的宴饮在哪里?他茫然地四处搜寻找,宴饮——
啊,宴饮就在这里。
……面容纯美的少年捧起尸体的头颅,撕咬下尸体的右耳,神情无比欢愉。
血流到他的唇上,他的唇赤红如血。
……
叶槭流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墨绿色桌面上,一张卡牌从灰烬重新变回完整,卡面上,绘制着一只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