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暖地洒了下来,将白绒绒的小兽晒得毛发蓬松如云。它低着头专心的吃着,溪水叮叮咚咚地从不远处欢快地流过。
风里掺着花海的甜蜜,柔柔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又眷恋地跑开了。
天悲谷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温暖与惬意。
除了卧在侍佛剑上的傅灵均。
他耳朵里一开始传来的是相行靠近的声音,和那白团子噫噫呜呜的哼唧,没过多久,是相行低声哄它的声音,再然后,就传来了细微的吧唧声。
听起来吃的还很香。
火是他生的,鱼是他烤的,为何最后还是要相行哄它才肯吃?
傅·但凡扭头看一眼就知道老婆不会吃鱼·灵均面无表情,整个人宛如被渡上了一层霜雪,与天悲谷内的安宁祥和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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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春日没过几天,太阳便变得有些刺眼起来。整片天悲谷的绿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一天变深,褪去了春日的娇嫩,即将迎来热情的初夏。
姜糖这几日洗澡洗的越发频繁,因身上的毛毛实在太厚太蓬松,一天不洗他都难受。虽然理论上他知道小动物洗澡洗多了不太好,但他的人类灵魂实在无法忍受夏日燥热的汗湿,故而每日都和相行准点出发玩水。
这天一早,他们准备出游的举动被傅灵均拦住了。
“噫呜呜。”怎么了?
相行也有些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捧刚刚采回来逗姜糖玩的狗尾巴草。
“主人,去哪?”
傅灵均收了侍佛剑负在身后,目色沉静地凝视着前方。他好像是在看远方的风景,更像是在远方的什么人。
“一个被困住的威胁,他们并不会放在心上。”他弯腰,捞起地上的毛团子揣在怀里,“只有威胁脱离了控制,他们才会觉得慌乱。”
天悲谷囚困了傅灵均数千年,那些藏着背后畏惧着他又厌恶着他,算计着他又忌惮着他的存在们,其实一直都在死死的盯着这里。
“你觉得,脱离了控制的威胁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会如何?”
会更加恐慌。
姜糖明白了傅灵均的意思。
就好比一个怕蜘蛛的人,在墙角看到了一只一动不动的蜘蛛,精神污染程度为3。蜘蛛动了一下,精神污染程度为10,蜘蛛莫名不见了,精神污染程度∞
未知,才是恐惧最大的来源。
相行想不明白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知道主人说什么他便去做,坚定地跟了上来:“主人,去哪,相行,去哪。”
傅灵均抱着姜糖一直朝着封禁之地的边缘走去。天悲谷内已然和外界没什么区别,唯有这一层囚困他的透明封印。
以前他没有能力逃离这所囚笼。数千年的修行让他终于可以肆意挥霍,上次他以半身修为作为代价将这封印撕裂了一道口子血洗了泽阳府,而这一次,他要将这封印撕个粉碎,让那些盯着他的人都知道广陵府傅声,傅灵均不再被困于方寸之地。
他的掌心冒出雷火,按在了天悲谷外透明的屏障上。
淡紫色的雷弧在他的指尖绽放,很快便如同燎原之火熊熊朝外扩散。
他的手向上伸,黑袍滑落,露出一截苍白结实的手臂。而后越来越多的雷火自他的掌心盛放,一圈一圈向外扩散,那些雷火缠绕着渐渐化为凤凰的形状,长长的尾翼里面电弧与火焰交加,好似马上就要爆开来。
傅灵均墨色长发被扬起,苍白冷峻的脸宛如从地狱走出的恶鬼,下一刻,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凤凰从他掌心高高的腾飞,朝着苍穹狠狠地撞击了上去。
一开始只是细微的碰撞声。而后是让人牙酸的破裂声和狠狠撕扯的声音。
当年道修圣尊与其余几位尊主布下的封印在此刻剧烈的颤抖着,紫色的雷云和金红色的火焰自凤凰体内爆射而出,宛若流星雨一般密密麻麻砸在透明的屏障上。
封印发出了嗡嗡的轰鸣,颤抖的愈发厉害,直到最后,所有的电弧和火焰全部爆发开来,将所有阻挡它的一切撕了粉碎。
“轰——”
刺耳的巨响钻入姜糖耳朵之前,傅灵均的手已覆上了那两只软乎乎的大耳朵。
大片大片的力量在空中炸成了绚烂的静默烟花,姜糖扬起头,看着片片坠落的后湮灭的封印,想起了原文中的一句话。
“血与仇,劫与孽,在傅声离开天悲谷的那一刻便陷入了无尽轮回。”
血与仇,劫与孽……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嫌弃点家文又水又长,做十本笔记都要把后面的剧情背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