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烁:“好了?走吧。”
灰翎跟在林烁身后,用一双湿漉漉的,充满崇拜的眼睛注视林烁,问他:“烁哥,你为什么这么厉害,每场都能押中?你是不是像传说中的先祖那样会预言?”
“什么预言?”林烁无奈的拍了他一下,“我是人,不是神,连欧皇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把把都赢?顶多比起其他人来胜率高点而已。”
“那你早上就是都赢了啊?”
“那不是赢。”林烁笑道:“是其他的。”
“什么?”灰翎问。
说话间两人跨过一个转角,在小巷子末端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灰翎睁大双眼,这不就是今天在石台后面负责帮人押注的那个人?
“你来了。”那人道。
林烁左右看了看,把手伸向灰翎,“钱袋拿来。”
“啊?”
灰翎还愣着,就见林烁从他怀里把钱袋摸走,向手心倒了倒,留下大约100枚贝币放回钱袋里,剩下全都交给了对面的人。
那人很满意的样子,数了数钱,把它揣回怀里,对林烁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烁回答:“老规矩,下午还要靠你帮忙。”
“包在我身上。”那人不多说,看看周围,走了。
林烁让灰翎和自己在原地等一会儿,免得让人看见。
灰翎渐渐明白过来,他捂着嘴,小声问:“你和他?什么时候?!”
林烁从怀里掏出两枚石牌,灰翎看得清清楚楚,正是斗兽场中用来押注的那种,一枚中间是蓝色的,一枚是白色的,染料和石材都是巨石城特有的,被城主控制在手里,不容易仿制。
“昨天说好的。”林烁抛了抛两枚石牌,握在掌心,对灰翎道:“两边的牌子我都有,不论我押什么他都会说我赢,没听说过庄家通吃吗?”
“然后……”灰翎单纯的心灵遭受巨大的冲击,他喃喃道。
“然后赢来的钱我们二八分,我二他八。”林烁道。
“他不怕你不给钱?”
林烁笑了,他指着石牌道:“没看到这个吗?如果我今天不来这里,他就会和城里的卫队告状,说我抢走了用来押注的石牌,试图作弊。到时候我们要被整个巨石城的军队围追堵截——你说我敢不给他?”
“那他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外面来的人呀,又是小地方来的,不会暴露和他的交易,就算暴露了也可以把事情都推到我们身上。他是本地人,我们是外地人,你说卫队相信谁的话?”
灰翎:“……”
林烁推了一下他的脑袋,到:“好了,脑子不好就少想这些。走吧,赚钱了,请你吃好吃的。”
灰翎捂着脑门走到大街上,手里拿着一串给他的巨石城独有的烤灰果,后知后觉道:“不对!”
“怎么不对?”
“钱都给他了,我们不还是没赚到钱?”
“对啊。”林烁道:“一上午只赚了50多枚贝币,你手里这串烤灰果就要1贝币。”
灰翎动个不停的腮帮子停下,觉得口中的灰果,烫嘴。
“怎么办?五天之后要赚到10000枚贝币,现在只有50。”
林烁又买了些水果和特色食物,边吃边道:“不到50了。”
灰翎:“啊啊啊!!!”
林烁觉得他小仓鼠一样捉急瞪眼的样子挺有趣的,欣赏了一会儿,然后道:“别急,下午就有钱了。”
“啊?”
“你忘了刚才那六个冤大头?”
“他们?”
“对,”林烁悠悠然道:“等着吧。”
灰翎皱着眉头,在后面冥思苦想,想不明白。
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人又是对视一眼——好狡猾。
“你弄明白没有?”
“等等,我算一下。”其中一人道:“他上午赚了400枚贝币,给了押注的人300多枚,手里只剩下100多枚,其中50枚是本金。”
“对。”
“也就是说,他实际上只能赚一倍的钱?”
“没错。”
“而他答应刚才那六个人,给他们一倍的回报。”
“也没错。”
“所以,他一分没赚?”
“???”
“这是怎么回事?”做善事吗?
“城主说这人最近几天会赚到一大笔钱,让我们跟着他,小心他被人陷害、或是抢劫、或是被杀,必要的时候可以偷偷帮他,可……”
第一步就陷入僵局,他准备怎么赚钱啊?
这怎么帮?
两人对视一眼,一头雾水,抓心挠肺想知道答案。
“要不要问问城主?”一人提议:“城主那么聪明肯定知道!”
“好主意!”
下午的时候,林烁如约来到斗兽场的门口,他把灰翎交给侍者。
“别耍什么花样啊,”侍者和其余的五个人像是已经达成同盟,把一个钱袋交给林烁,里面有一百二十枚贝币,一人二十。
林烁把贝币倒出来,装进自己的钱袋里,笑了——就知道第一次他们不舍得投太多。
刚好,如果金额太大的话,帮他暗箱操作的那个人会担心暴露自己,这个数目刚刚好。
他道:“好,你等着吧,晚上还你二百四十枚。”
拍拍灰翎的肩膀,两人道别。
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林烁靠着椅背,注视斗兽场内部。
他的表情沉静下来。
灰黑色的土地上,浸染着一层又一层奴隶的鲜血,是用再多清水也冲刷不干净的。
观众们兴奋、狂热、追逐着人类与野兽的身体在眼前活生生撕裂这种血腥的快.感,就像鬣狗追逐腐肉,可谁又知道他们以后不会成为其中一员。
缺乏道德与秩序约束的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斗兽场,每个人,无论贵族、平民、还是奴隶,都是在其中厮杀的猎物。
……
突然,下午的第一场节目快要开始时,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嚣。
过了会儿,从门外走来一列人,为首的是个十分俊美的黑发青年。他身边陪同的是巨石城的执政官。
林烁顺着人群的声音,朝门口看了一眼。
他愣了一下,觉得青年好像也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