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鳍豚又和众人玩了一会儿，直到夕阳西下，橙红色光芒铺满江面，和巍峨青山的影子一起，层层荡漾开。

为首的那只白鳍豚发出一声高而嘹亮的叫声，像是一首优美的歌，催促着同伴游向长江尽头，舒展的尾巴摆了摆，白鳍豚们回头看了一眼，“唧唧”几声，像是在催促人类跟上。

杨站长不愿启动发动机，他左右看了看，取出几只船桨分发给林烁等人，道：“今天我们也做一回长江船夫！”

“好啊。”

护送林烁来长江的兵哥有个家是这附近的，会唱江上人家的民谣小调，他一句一句教着林烁等人，千百年前流传下来的捕鱼调子就同样和千百年前的白鳍豚叫声一起漂浮在江面上，渐行渐远。

远远的林子上，系有当地政府宣传的横幅——“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清澈的江面、苍翠的山林、游曳的白鳍豚、白发的老站长和他身边朝气蓬勃的学生，是对这句话最沉默，也最有力的回答。

……

林烁回到长江观测站时，下起了蒙蒙细雨，白鳍豚在人们的目送中游过这段河道，消失在视线尽头。

杨站长摘下胸前的仪器，兴奋道：“我都拍下来了！回头做成专题纪录片，放在长江研究所的官博上！”

林烁伸手问他要了一份，让“熟练工”系统帮忙剪辑成片，在自己的微博上也发了一份。

不出所料，引起轰动——

“什么？我们有白鳍豚了？！”

“长江女神嗷嗷！”

“女神看我！我有小鱼干！”

“什么时候了还在围观女神，去看联合国官网，我们林烁同学被193个会员国一致确认为最高人身保护对象，这是什么概念呢？假如你故意拔了他一根头发的话，将面临十年以上最高无期的刑事处罚，全世界都是如此。”

“牛逼了，这才是世界一级保护人类吧……”

果然，发完微博没多久，袁主任将会议纪要传给林烁，道：“回基地，签字。”

“收到。”

……

体谅林烁这次出来只去了长江一个地方，车辆回到基地之前特地在秦州市最繁华的几条街道绕了一圈。

林烁发现大街上多了许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陪同他出来的特勤人员解释道，由于西方国家一贯以来的宣传方法，相当一部分外国人至今还以为系统是华国/自己国家/灯塔国制造的秘密武器。为了击破政府的谎言，他们拒绝收看自己国家的电视节目，而是选择在直播网站上和华国人一起收看直播，并自愿或被迫观看了华国的新闻联播，毕竟新闻联播就在直播开始前不久。

“托你的福，《新闻联播》这档节目的海外收视率头一次破了2，达到30年来最高点。更算得上意外之喜的，是你在游戏世界的言行击破了一些西方人对于华国根深蒂固的偏见，让他们有了新的思考。”

一些清醒的人发现自己从媒体中得知的华国或许是被扭曲、被妖魔化的华国，于是想要亲自踏上这片土地，亲眼看看让林烁挂在嘴边的祖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游戏世界中的沙漠粮仓、养殖能手、伟大工程，那些恢弘的成就和伟大的思想，是否正源自于这个古老国家红色的血脉，经由林烁这根小小的毛细血管，输送到另一个世界。

“过去的几个月，申请华国高校的留学生数量增加，有一些学者发来了到华国访学的申请，还有环保工作者、社会工作者请求学习华国的经验，推广到他们自己的国家。”

“国家怎么说？”

“只要抱持着善意的态度接近我们的，我们来者不拒。毕竟，人类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林烁与有荣焉，他低头，小声对罗什道：“看，这就是我的国家。”

从古到今，它的胸怀都是如此的温暖、博大。

车子离开这条街道后不久，一个背着巨大行军背包的外国人从公交车上走下来，不断向周围人问路：“请问秦州市政府在哪？”

路人给他指了个方向：“你是不是要去大使馆？”

“不。”外国人低头和手机上的导航核对了一下，昂首挺胸：“我打赌输了，要来华国当一名光荣的教官。”

“教官？”路人站在原地，疑惑：“有什么好骄傲的？”

“不过这个外国人好像有点眼熟。”

过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这不是《荒野求生》的选手杰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