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徐修平眼神落在某处,接着快步走向只容工作人员和嘉宾评委出入的剧院侧门。
“那是谁?居然能让徐修平去接?”九鱼盯着自侧门出来的青年,仅从衣着和气势上判断,对方身份绝不简单。
pretty半开玩笑道:“难道是徐家要捧的那个魔术师?我昨天看了眼官网公布的参赛名单,只有一个姓徐的,叫徐柳。”
“不是。”童然没见过徐柳,但他认得青年,正是邵阙。
可邵阙怎么会来?
没听说邵家和魔术世家有什么交情啊……
正疑惑间,邵阙竟朝他看了过来,并冲他笑了笑。
“dedi,你认识?”pretty小声问,九鱼和柏灵也一脸好奇。
童然没应声,直到邵阙走到他面前才开口:“邵先生。”
邵阙微微颔首,目光沉沉地盯着童然,慢声道:“好久不见。”
“邵总,你们认识?”徐修平从没看过童然的表演,见了面竟也认不出。
倒是徐锦风认出了童然,低头对徐修平耳语几句。
徐修平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惊。
据他所知,童然并没有什么背景,怎么会和邵阙认识?
“徐会长,这是童然,我的……朋友,”邵阙别有深意地看了童然一眼,“他也是位魔术师,还请您多多照顾。”
徐锦风表情微僵,心虚地觎着自家二叔。
邵家最近有意涉足魔术产业,正和徐家谈合作,如果邵阙知道他们对童然做的事,虽然不至于影响合作,但总归有些没脸。
徐修平倒神色如常,温和地笑道:“原来你就是童然,我记得你和耀春拿到了大田魔术节的大奖,真是后生可畏啊。”
童然无意和邵阙装熟,也没兴趣和徐修平理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结果尚算可控,再横生枝节有何意义,让徐家看在邵阙的面子上跟他道歉,那可太恶心了。
他扫了眼徐修平,意有所指道:“邵总,我们魔术师是靠本事吃饭,不是靠照顾。”
“有道理。”邵阙好脾气地笑了,“那就预祝你比赛顺利。”
童然:“比赛和我有什么关系?”
邵阙怔了怔:“你不参赛?”
他虽找人调查过童然,但只知道对方的大致经历,想查得再细点还被童然发现了,所以邵阙并不知道童然和徐家有龃龉,想当然地以为童然出现在这里,就是来参赛的。
徐锦风更紧张了,只怕童然说出真相。
就连徐修平都不复先前从容,他发现邵阙对童然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拿捏了一下分寸道:“我记得协会有送一份邀请函给你?”
“对,”童然玩味一笑,“可我害怕被‘照顾’。”
徐修平意识到童然口中的“照顾”是指徐家此前的不公平对待,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装作听不懂地笑道:“不错,年轻人就该有自信。”
童然笑里渗出些许嘲弄,“我和朋友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你们慢聊。”
离开时,他再次感觉到邵阙紧追不舍的视线,像水蛭般粘腻。
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红发青年正询问身边的女人,“玉姨,那个是不是童然?”
“是。”徐玉点点头,她和童然一起去过韩国,但作为徐家旁支,她向来不喜欢徐修平的作风,因此并未针对过童然,反而很欣赏少年的心性和能力,她不避讳地说,“童然这孩子不错,小柳,你有空可以和他交流交流,我感觉你们应该谈得来。”
徐柳不置可否,又问:“玉姨觉得我和他谁厉害?”
“这不好说,”徐玉笑道,“你们俩擅长的类型不一样。”
“好吧,那我换个问法,”徐柳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你觉得,观众会喜欢哪一个?”
徐玉沉默片刻,不等她开口,徐柳已微讽一笑,“懂了,难怪老头子成天上蹿下跳,呵,我偏偏不想如他的愿。”
于是当天下午,童然从pretty口中听见了一个很意外的消息。
“徐柳退赛了?”童然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论坛上有人爆料,说是突然退赛的,”pretty嬉笑着说,“要是真的,我们徐会长只怕会吐血。”
事实证明,小道消息有时候也很准确。
按照官网公布的节目名单,徐柳的比赛应该在首日晚场,可晚场一开始,童然就注意到评审席的徐修平脸色非常难看,当时他就有了预感。
果不其然,等首日比赛落幕,他也没见到徐柳登台亮相。
童然不禁有些失望,他今天之所以会来,一是为了感受比赛氛围,二就是想要见见徐柳。
外界对于徐柳的退赛也有诸多猜测,不少人都怀疑徐柳怯战。
但童然不这么认为,徐柳作为徐家的重点培养对象,不论天赋和心理素质肯定都比一般人强,没可能会怯战。
他不知道理由,只觉得荒诞。
徐修平为了给徐柳铺路可劲儿地折腾,到头来真正阻挡徐柳“登基”的不是别人,竟是徐柳自己。
既然徐柳退赛,童然也不打算再去看第二天的比赛了,燕市魔术师大赛整体的观赏性比大田魔术节差了不少,吸引力有限。
何况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即将来临的中国魔术杯赛。
接下来一段时间,童然就在反复的练习中渡过,但每隔上两三天,他都会抽时间去公司指导柏灵。
柏灵既有天分又肯努力,不但认真完成了童然安排的作业,私下里也有自学表演。
她对角色的理解越来越深,在表演上也越来越有层次感,临到比赛前一周,柏灵所诠释的妹妹已经非常符合童然的想象。
这天晚上,两人排演结束,童然看了眼时间道:“快八点了,又耽误你吃晚饭了,我请你?”
柏灵也没跟童然客气,甜笑道:“那就谢谢师哥啦。”
两人走出大厦时,风刮得正猛,冷风吹得柏灵打了个哆嗦。
时入九月,燕市连日来都在降温,童然见柏灵衣着单薄,担心她会感冒而影响比赛,便脱下外套为她披上。
“师哥不用,我——”
“童然。”
童然微怔,回头就看见了一辆很眼熟的黑色轿车,是杨信年的。
但杨信年不会叫他“童然”,声音也没有那么清冽和冷。
他心跳骤快,小跑上前,透过敞开的车窗看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陆思闲。
“你回来了?!”他们昨天才通过电话,陆思闲可没说要回来,童然还担心对方会错过他的比赛。
陆思闲只笑了笑,开门下了车。
他绕到童然面前,眼睛却盯着一旁的柏灵,不但没有冷着一张脸,反而略带了几分笑意,“妹妹好。”
童然:“……”
童然瞬间就不好了,陆思闲怎么回事,平时也没见他对陌生人这么热情!
注意到柏灵脸都红了,童然瞪了陆思闲一眼,“你做什么!”
“打个招呼,不行?”陆思闲漫不经心地挑起唇,又问柏灵,“妹妹,他借你外套,我借他人,可以吗?”
柏灵在陆思闲的颜值冲击下思维都是空白的,晕乎乎道:“可、可以。”
“谢谢。”陆思闲转眼看向愣神的童然,忽地揽住他肩膀,轻声一笑,“跟哥哥走了,可可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