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的铁棍从左耳拔/出,足有一米多长。
铁棍两端有金雕祥云,棍身刻梵文五字“如意金箍棒”,瞧着重量不菲。
童然随意舞了个棍花,让人不禁想起他在《惊梦》中舞剑的身姿——总不该是要舞棍吧?可这身西服好像并不搭配……
“知道我手里的金箍棒多重吗?”童然掂了掂铁棍。
没人知道正确答案,但见童然姿态轻松,都按着十斤以下的数字猜。
“有一万三千五百斤哦,”童然见不少人都笑了,明显是不信的,便将棍子杵在地上,“不如我请几位朋友来感受一下?”
舞台三面都有观众,他闭眼转身,变出几颗乒乓球胡乱扔了,抢到乒乓的观众纷纷站上台。
率先尝试的青年体格健壮,一看即是健身房日常打卡人士,可当他从童然手中接过金箍棒时,整个人差点儿随棍子往前扑倒,只听金箍棒砸倒的巨响声,仿佛舞台都震了震。
青年惊疑不定地看着童然,不信邪地想要拾起金箍棒,然而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做不到。
见他没指望,又有人抢了上来,结果憋得脸色涨红,青筋直冒,还是徒劳。
另两人面面相觑,在童然的建议下决定合作,双方各占一头,试图将金箍棒抬起来,那棍子却真似有万斤重,不挪半寸。
“小妹妹,你不试试吗?”童然看向最后剩下的女生,多半还是个小学生,“在我们中国,凡事讲究一个缘字,或许你和金箍棒有缘呢?”
女生半点信心也没有,但来都来了……
“我、我要试试。”
说话间,她已经弯下腰,不抱期望地握住棍身,试探地往上提。
咦?不就比晾衣杆重一点吗?
她没用多少力气就拾起了棍子,看向其他人的眼神都不对了,难道叔叔阿姨们在演戏?
质疑的目光刺痛了叔叔阿姨们的心灵,他们清清白白!可为什么女生和童然能轻易摆弄的铁棍,他们却不行呢?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笑道:“小妹妹果然是有缘人,金箍棒就送你了。”
女生顿感心虚,对哦,别的魔术师有可能会请演员,但dedi哥哥又有什么做不到呢?
哥哥那么好,她为自己的怀疑而羞愧!
女生羞涩地抱紧金箍棒:“谢谢哥哥!”
几位挑战者心思各异地下台,人群也在偷偷议论——
“dedi魔术的主角是孙悟空吗?”
“不对吧,《南瓜马车》和孙悟空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还打扮得像个王子。”
“难道王子只是假象,他待会儿会变猴?”
“孙悟空有哪些法术啊?”
“除了神兵之外,孙悟空还掌握了七十二般变化。”这里的七十二并非定数,而是阴阳五行变化的最高境界,意为变化无穷。
童然取下西服口袋里的装饰方巾,轻轻一抖,就捻出朵山茶花。
粉色山茶被他插入口袋,方巾揉成一团,再吹口气,又变成白鸽飞走了。
“七十二般变化不仅仅是变换形态,更贴切一点的理解,变化应该叫做神通,比如祈晴、祷雨、布雾、借风……”
童然“啪”地打了个响指,平台左右的水池池面升起袅袅轻烟,转眼凝聚出雾气,氤氲四周。
他的身影变得模糊,观众们看不清他又做了什么,只感受到忽有大风吹来。
人群惊呼声中,风吹散了白雾,童然也御风而起。
一个半月前,童然刚刚展示了飞翔的能力。
现在,他再次飞了起来,和《惊梦》时的凌空漫步不同,而是可以平躺着漂浮,可以在空气中自由地游曳。
他像太空舱里的宇航员,逃离了地心引力,可以飞奔到月球。
“如果哪天dedi长出了翅膀,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感觉他好轻盈,就像没有重量一样,好多明星吊威亚都显得很僵硬笨重。”
“可能确实没重量呢,毕竟他会飞呀,哈哈!”
风停,童然稳稳落回地面。
他以一副玩笑的口吻道:“童年时我总想变成孙悟空,所以开始学习魔术,可惜至今也没找到能变成孙悟空的办法。
童然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观众席,甄选着合适的目标。
半晌,他闲庭信步地走向前排某位纹有花臂的男人,对方外形很非主流,不过根据童然的相面经验,男人应该属于高配合度的一类人,“请问先生叫什么?”
男人反应有些迟钝,或许是在听耳麦里的同传翻译,片刻后才受宠若惊地答:“我叫锦织润。”
童然:“锦织先生,你小时候有和我一样,想要变成谁吗?”
锦织润忙点头:“我——”
“哥哥想要当国王!”锦织润身旁的小女孩突然开口。
观众们哄笑,锦织润白净的脸红成了猴屁股,“你胡说什么?!”
女孩不甘示弱:“妈妈说的!”
“我没有!”锦织润着急地反驳,“我想、我想当杰克!”
童然好像没听见女孩的“揭发”,认真地问:“哪个杰克?”
锦织润:“《杰克与豆蔓》里的杰克。”
杰克与豆蔓,来自英国的童话。
小男孩杰克家里很穷,有天,他将再也挤不出奶的母牛带去镇上卖,却被一个奇怪的老人用几颗魔豆换走了牛。
杰克妈妈很生气,哭着将豆子扔掉,哪知一夜过去,魔豆竟长到了天空的高度。
杰克顺着魔豆长出来的苗往上爬,来到了巨人的宫殿,趁巨人熟睡时偷走了对方能下金蛋的母鸡。
童然有点意外,他本以为锦织润会选择奥特曼、钢铁侠一类的英雄,“为什么会想变杰克呢?”
锦织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小时候也想要会下金蛋的母鸡。”
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童然镇定如常,“我可以送你一颗魔豆。”
锦织润愣了愣,什么意思?
他向来是不聪明的,妹妹锦织遥却问:“是要送哥哥能长到天上的魔豆吗?”
童然:“对,这样你哥哥就能完成小时候的愿望了,好不好?”
锦织遥开心地点头:“好呀!”
“能借我颗你的纽扣吗?”童然打量着锦织润花哨的衬衣,“第二颗,最靠近心脏的位置,会有最强的魔力。”
锦织润刚降温的脸莫名又有点热,“可、可以。”
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因为扣子缝得太紧,他一时半会儿没能扯下来。
童然可不能让他浪费太多时间,索性道:“我来帮你吧。”
他上前一步,与锦织润拉近了距离。
他的手指捻住了那颗扣子,晃眼一看好像贴在锦织润胸口,后者耳朵和脖子都开始充血,又见童然红唇轻启:“其实要当国王也很简单,衣服脱掉就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当国王,dedi帮我脱衣服!”
“哈哈哈,只是扯扣子而已那小子脸都红了。”
“不是说问别人要第二颗纽扣等同于告白吗?dedi看上这小子了?”
“脱衣服当国王,什么意思呀?”
“《皇帝的新衣》啊!”
有聪明的观众已经意识到童然今晚的表演内容都和童话动漫相关,当即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深意。
童然听见观众起哄地尖叫,心里也挺无语,他连人都没碰到!
快速扯下那颗扣子,他忙退了一步,不自觉朝陆思闲所在的座位瞟了一眼。
三区正对舞台,童然早看到陆思闲来了,两人隔着人群对视,陆思闲怔了怔,清冷的眉眼舒展开,微微一笑。
不醋?
呃,也对,木鱼哪里会这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