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群终于散了,陆思闲才抱着雪板走过来,“上缆车?”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初级雪道,高级雪道得坐缆车到山顶。
千立雪山坡度变化丰富,最高峰有1800多米,雪场中还有长达7公里的冰树雪道。
坐在缆车上,能够将大半座千立町尽收眼底,也包括昨晚比赛的体育馆。
今日比赛仍在继续,他借着租来的望远镜眺望,正好见到舞台上的魔术师让空空的盒子里变出一只小白兔,送给了身着公主裙的女孩。
童然忍不住笑了笑,一旁的陆思闲问:“看到什么了?”
“兔子和公主,”童然忽地有了个想法,回头道,“生日那天,我似乎也该送观众一份礼物。”
陆思闲看出他兴致很高,轻轻一笑:“你想送什么?”
“去年我在微博抽过一次奖,这次也抽奖好了,”童然说着就拿出手机,“不过方式得改一下。”
思及去年微博抽奖的魔术,陆思闲微微一滞,神色倒是如常。
其他几人都没见过童然当初的魔术,原本正在看雪山地图的西蒙连声问:“谁都能抽吗?如果被抽中了会怎么样?”
童然正和辛雪商量着,闻言故意阴测测地回:“会变得不幸。”
西蒙:?
缆车转眼就抵达了山顶。
此刻日头正好,哪怕是身在雪山也半点不冷,甚至脸颊还被烤得微微发烫。
童然不是第一次滑野雪,但从没来过高级赛道,这里的雪坡高度普通人根本不敢尝试,因此整个缆车站只有他们。
都说登高时心情最是疏阔,这话一点不假。
可当童然接过管理员发放的探测器和安全气囊,以及看见缆车站出口的雪崩警示牌时,心中又覆上一层阴影。
他不想扫兴,也就控制着表情没泄露一星半点。
好在身边几人都很专业,童然被仔细照顾着,又被他们带到了一处缓坡,那点儿不安也减轻了许多。
平整的坡面渐渐划出一道道蜿蜒的轨迹,童然原本就有滑雪基础,又被职业运动员们轮流指点,慢慢掌握了要领。
他滑得有些累了,停下来喝水,偏头看见陆思闲正和托马斯聊天,两人看上去有些严肃,偶尔飘来的只字片语也像在讨论什么技术动作,而西蒙和西塞尔则在玩后空翻转。
风轻得仿佛不存在,童然兀自发了会儿呆,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一片阴影当头落下——有人凌空做了个侧翻,帅气无比地从他头顶掠过,然后……
重重跪倒在他面前。
童然:“……”
两人隔着雪镜大眼瞪小眼。
“哈哈,小失误,小失误。”西蒙半身都陷在雪里,像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根人头萝卜,“dedi,你先拉我起来!”
童然脑中反复循环刚刚“腰马合一”的一幕,反应有些迟钝。
直到听见一阵狂笑声,他才慢慢回神,无语地上前拉他,“你在干吗?”
“highfive”西蒙讪讪解释,“我本来想趁倒翻时和你击个掌,上回场地练习时lu做了这个动作,简直酷毙了,我女神都来找他要号码……”
童然下意识回头,见陆思闲曲肘搭在托马斯肩上,笑得跟过了电一样,半点也不矜持。
“你们笑屁啊!”西蒙痛骂,“还不快点来帮我!”
陆思闲这会儿倒是不冷淡了,边笑边回嘴,“你自己愿意跪,关我什么事。”
“对啊,跪你偶像还不高兴?”西塞尔从旁补刀。
西蒙:“……”
童然也忍不住笑出声,并不是因为西蒙的狼狈,而是为陆思闲难得一见的情绪外放。
轻松又恣意。
但他到底良心未泯,很认真地想要将西蒙“拔”出来,可积雪太松太软,他又没经验,反倒让西蒙越陷越深。
“我来。”
陆思闲一晃眼就滑到他面前,双臂勾着西蒙的腋下将人拽了出来,扔在一边不管了,只笑着问他:“想玩吗?”
童然一愣:“玩什么?”
陆思闲:“highfive”
几人排着队飞过矮坡,每个人在空中做翻转动作时都会悬下手臂,与站在雪上的童然击掌。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地上的影子重叠,又被飞溅的雪浪击碎。
童然微仰着头,藏在雪镜里的眉眼都是笑意。
轮到陆思闲时,童然也像之前几次一样伸出手,可对方并没有与他击掌——半空中一只手臂垂落下来,指腹轻抚过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