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喝醉了,就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删除那条记录了。
目标逐渐变得明晰起来,却衍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夏油杰到底在想什么?
森鸥外说可以帮帮我,他要帮我什么?
江户川乱步说的小心杀人魔,杀人魔又是谁?
以及,云咲和夏油杰的关系。
前者说后者杀了她的兄长,可是她在教里却过得相对自由,而夏油杰也提醒过我,离云咲远一点。
整个荼蘼教里,说实话的可能只有贤治一个人。
我抱紧了贤治,愈发惆怅。
“铃,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他正在吃薯片,递过来也想让我吃一口。
“贤治啊,无论何时,你都要坚定自我。”我想了想,按照他的性格和头脑,以后或许会吃亏,但尽管如此,我也希望他一直保持着率真的性格,“相信别人,也相信自己。狡猾就不必继承下去了,活在算计里,人会累。”
贤治不是很能听懂我的话,懵着脸点了点头:“好!我会的!我要和夏油爸爸去游泳了,铃帮我把鸭子找出来。”
夏油爸爸。
……服了。
夏油杰洗脑的本事是一天比一天强,又不知道怎么劝说了贤治,后者对他的称呼竟然变成了“夏油爸爸”。
从“小眼睛叔叔”到“夏油叔叔”,再到“夏油爸爸”,这个过程,两个月都没到。
我给贤治找出了四只塑料小鸭子,荼蘼教里有个很大的游泳池,但除了教主和姐妹花,并没有人敢去使用。
夏天是适合游泳的季节——虽注定与我无缘。
因为我不会游泳。
“铃,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玩?”
贤治在水里狗刨了一阵,甩了甩头上的水,试图引诱我下水,“水里可凉快了。”
不远处,菜菜子和美美子正穿着漂亮的泳衣,在玩水上皮球。
我坐在池边,玩着手机说:“我不是小孩子,我不玩水——”
“她是旱鸭子。”
夏油杰的直白令我咬牙切齿,我转过头刚想嘲讽他,瞥见他胸口的字样时,又憋住了。
当初写名字时,我就觉得写得很丑,但时隔多年,再次亲眼见到时,更觉得奇丑无比,像一道道扭曲了身体的蜈蚣,缠绕在他的皮肤上。
他的肌肉线条很漂亮,身材堪称完美,因而更显得那个名字碍眼,糟蹋了他无暇的身体。
好在等他抽掉头上的丸子时,长发散开,挡在了胸口,遮住了那些不堪入眼的字迹。
我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哗——
泳池溅起水花。
夏油杰竟然故意从我的旁边跳下去,弄了我一身水。
而后他撩了撩沾湿的长发,站在水里,眼从低处看着我:“不会游泳,你可以套个泳圈。”
“……”
“夏油大人,来玩球啊!”菜菜子叫他。
“好,来了!”
夏油杰和贤治一组,菜菜子和美美子一组,四个人开心地玩起了水上皮球。
我拒绝当他们的裁判,坐在水边,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却不在这里。
脑中不知不觉又浮现出了森鸥外给我的那串数字。
我原先以为是个电话号码。
但在拨的时候,才发现数位不对。
要么是他写错了,要么是他给我的不是电话号码。
前者我无能为力,后者还能思考一番。
到底是什么呢?
森鸥外是目睹过我和夏油杰两次去他那里的人。
他说可以帮帮我,那么他是反对夏油杰阵营的人吗?
‘好热……’
头顶的太阳要将我晒化了,我在露天泳池里仰起头,突然觉得一阵晕眩。
今天我没吃早饭,夏油杰给我买的营养液,被我偷偷倒了。
低血糖么?
森鸥外的那串数字在我的眼前放大又缩小。
逐渐与日光融为了一体。
最终,我眼前一黑,一头栽进了泳池。
……
再次有意识时,我睁开眼睛,看到了灰色的天花板,窗边挂着的是充当风铃的小咒灵。
这是我的房间。
嘴巴里麻麻的,有点甜。
我记得我之前喝的是矿泉水,不可能是甜味的。
话说回来,森鸥外给的那串数字,我猜到是什么了。
并不是电话号码,排列组合后,是一个地址。
“是你不乖啊。”他揉了揉自己的脸,一副他才是受害者的口吻说道,“早说了不要乱删我的东西。”
“那你也不能——”我词穷,艰难地举证他的罪行,“不能张嘴就咬啊,我又不是咒灵!”
遇到咒灵祓除成咒灵球然后张嘴吞就算了,遇到人也这样?
我的脸已经红得发烫了,偏偏我又没有喝酒,无法给自己找借口——不,我这绝对是气的。
真是气死我了!
“哈哈哈哈。”夏油杰突然大笑起来,“你可比咒灵处理起来棘手多了。”
没有人喜欢被和咒灵放在一起比较。
我越是生气,他就越是开心。
可恶!我一定要找到可以戳痛他的地方。
“夏油杰你的眼睛真小。”
“哦。”他满不在意地托腮,甚至眯起了眼睛,“我还可以更小一点,你看,是不是只有两条缝了?”
……天,他都学会自黑了。
“五条悟的咒术比你强多了。”
继续刺激。
“没错呢,悟确实比我强。”夏油杰感慨道,“如果我有悟那样的实力,实现理想会比现在轻松许多。”
……完全没有被刺激到。
气到不行的夏油杰酒也不喝了,我要店门口自动贩卖机里的兔子玩偶,他也拒绝给我买,哼了一声说:“没钱了。”然后就直接带我回荼蘼教了。
回程时他没有用刚来时乘坐的鹤咒灵,而是召唤出了一只嘴巴很大的鸟,他把我扔进了鸟嘴里,自己则坐在了翅膀上。
和来之前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过,也有一件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