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户舞传递的是全部信息,包括她在咖啡店遇到的织田作之助(中原中也)和安室透。
也包括中原中也抱着她从废墟中,电光石火冲出来的那一瞬间。
“是。”回答的毫不犹豫。
五条悟的手指并没有离开她的额头,“这就是你要去港口afia的理由?”
锦户舞想起那天的经历,俊美好心又极为绅士的中原中也,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柔和的笑意,语气也是自己在面对五条悟时很难保持的温柔:“是因为他,但也不全是——痛!”
额头又被弹了一下,这次的力度比先前那次要大一些。锦户舞愤怒地看着五条悟:“你干什么!”
“……手滑了。”
手滑显然只是借口。
她知道他就是看她不顺眼而已。
从小到大,他应该没有看她顺眼过。当然,她也如此。
但……又有个特殊的地方。
这份特殊让锦户舞怅然若失。
她瞪着五条悟,他的眼睛像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潭,能将人整个都吸进去。
全世界也只有这双蓝眼睛,能看到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锦户舞的眼睛是最张扬的红色,像火焰,又像原野上静止在黄昏时分的落日,但除了自己照镜子,她无法和任何人分享。
大家看到的,都只是自己的眼睛颜色而已。
就像是在她的眼睛里,装了一面镜子。唯有五条悟的六眼,能穿透镜子的屏障,看到原本的颜色。
算是独一份的“殊荣”,尽管她不情不愿。
‘这颜色,红得让人心烦。’这是五条大少爷对她的第一句评价。
‘像小猴子的屁股。’这是第二句评价。
……完全不能想。
回忆总是令人窒息。
锦户舞需要一杯酒来压压火,果汁已经压不住了。
就在她端起酒杯,准备喝时,门突然被刮开了。
不是踢开,不是撞开,也不是推开,像是被飓风刮开。
可是酒吧里怎么会有风呢?
“我说,你们欠afia一整年的保护费,也该结算一下了吧。叫你们的boss出来吧,他不是要见我么?我来了。”
——这个声音十分耳熟。
作为距离港口afia所管辖的地区里,最大的一间酒吧,双子塔。
锦户舞从没交过一分钱保护费。
前阵子酒吧的高管战战兢兢地向她提过此事,建议破财免灾。
锦户舞没点头,反而因为喝上头了揍了对方,还提笔写了一句话,让人送了过去。
【保护费要凭真本事收,叫你们的老大亲自来拿。】
富婆可以很大方地送出一亿,也可以很抠门的一毛不拔。叫她屈服于恶势力,简直做梦。
这是两个星期前的事了,锦户舞完全不知道当时那人有没有将信送回去,也没有想到自己两个星期后就加入了afia。
不知道afia有没有员工产业免收保护费的规定。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个声音,它真的太耳熟了。
——糟了。
这是身处两个阵营的两个人内心同一时间的感受。
锦户舞茫然地看着她一直在寻找的织田作之助先生(中原中也),正叼着香烟,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而她,一个还未满法定饮酒年龄的人,手里正端着酒杯,并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紧挨着五条悟。
“啊,是你啊。”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苦笑。
中原中也同样也是如此。
他今天忙完了一笔大生意,听部下说这家酒吧的主人极其嚣张,保护费极其难收,他才大材小用,顺路过来压一下场子,给部下一个面子,搓搓对方的锐气。
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了。
为什么那个女孩会在这里?
“好巧啊。”还有,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是她的男朋友?
凡事都有补救的机会,锦户舞的头脑高速转动着,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条妙计。
她将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酒液晃荡着溅出来,然后她一把拉下五条悟的眼罩,将他恢复成了凤梨头。
漫天的星斗与月光倒映在水塘里,偶尔有未眠的小鱼小虾蹦出水面,搅碎了月亮,在波荡的涟漪中溅起一串晶莹的水珠。
夏油杰在这样的光景中,认真地问道:“你可以为我写一首诗吗?”
……不合理的诗歌。
……不合理的要求。
“叫《在秋天写给夏油杰》,好吗?”
他太有手段了,连名字都想好了。
“我是个贪心的人,我不想只有《在夏天写给夏油杰》这一首。”
我低下了眼眸。
贪心的人,是我才对。
我不仅写了“在秋天写给夏油杰”,还写了在冬天,在春天……一年四季,我都有写过。
“你想得美,我才不写。”我顿了顿,心虚地补了一句,“写也可以,一首一亿。”
我胡乱报了价格,仿佛只有加上天价,把感情物化,才显得我不那么真实。
“美又能怎么样?”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淡声说道,“那你去找月亮给你上药吧。”
手突然被握住了。
从他的掌心处传来温度,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指节。
“我不找月亮。”他唇角微勾,垂下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我只找铃溪。”
夜色中的伊哈特伯村宛如一幅色彩深沉的水墨画,麦田被纵横交错的田埂割裂成块状。
“铃溪,答应我好吗?”
最终我没有答应夏油杰,倒不是说想要拒绝,而是在我们出来的这段时间里,村子里发生了一件棘手的事。
我喝汤时摘下放桌上的眼镜,被临时来访的费伊,出于好奇戴上了。
然后他看到了满屋子的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