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沉默一瞬:“她还在生我的气。”
“大概吧……”英儿咳了一声,“大小姐还说,不准你进去,否则她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陆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半晌微微颔首:“知道了,我不进去,待她想见我了再说。”
说罢,他便在院门口的石墩子上坐下了。
英儿愣了一下,傻眼:“您要在这里等着?”
“嗯,你别同她说,只消代我对她道个歉。”陆远叮嘱。
英儿茫然地答应了,进屋后替陆远道了声歉,又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简轻语斜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你想说什么?”
“九爷在院子外头等着呢,他叫奴婢别告诉你。”英儿立刻说。
简轻语无言一瞬:“让他回去。”
“奴婢觉得是劝不动的。”英儿想起陆远的神情,相当实诚地说了句。
简轻语不高兴了:“你就说是我吩咐的,让他回自己家去,我不信他敢不听。”
“九爷肯定听您的,可奴婢觉得他就算回了自己家,也会在院子里站着,”英儿说完顿了一下,“要不您还是让他进来吧。”
“我不。”简轻语坚定拒绝。
“为什么?”英儿不解。大小姐方才还在关心九爷,显然是对九爷情分未减,若是生九爷的气,大可以将人叫进来撒气,何必把人晾在外头,她不信大小姐会不心软。
果然,简轻语嘴唇动了动,半天憋出一句:“我身上脏成这样,怎么见他?”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英儿哭笑不得:“只因为这个?”
“嗯,”简轻语有些郁闷,“明日就出月子了,他偏偏今天回来,真是烦人……要不这样,你先为我打些水来,我沐浴之后就见他如何?”
“不行,还差一天满月,大小姐切勿大意。”英儿果断拒绝。
简轻语无语:“那就让他晒着吧。”
“秋老虎最是厉害,这么热的天儿在外头站一天,可是会中暑的。”英儿急忙道。
简轻语皱起眉头,片刻后想到了什么,将床上还在睡觉的话话往英儿怀里一塞:“去,给他送去,再叫人在侯府收拾一间客房给他,孩子从出生就没见他抱过,也该他尽尽做父亲的责任了。”
无论如何,先熬到出了月子再说。
“噢,奴婢这就去。”英儿说完,便抱着话话出去了。
陆远接过孩子时,眼底闪过一丝无措,英儿都怕他把孩子摔了,两只手一直撑着。
陆远回过神,抱稳了后缓缓开口:“放心,我会抱。”
英儿顿了一下,一看果然抱得极好,全然不像新手,不由得夸赞:“九爷抱得可真好,像是专门学过一般。”
她本是随口夸赞,结果陆远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学过。”
“……何时学的?”
“这些日子在牢里,同为我治伤的太医学的。”陆远回答。
英儿眼神奇异:“您、您还让太医带了个孩子过去?”不然拿什么练习?
“自然不是,用的是牢房里的稻草。”陆远垂眸看向怀中的小东西,眼底盛满了温柔。
英儿见状不由得动容,一动容嘴上便没了把门的:“其实大小姐并非故意不见你。”
陆远顿了一下,立刻看向她。
“……她想等到明日出了月子,沐浴洗漱之后漂漂亮亮地同你见面。”英儿把话全吐露了。
陆远无言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知道了,多谢。”
说罢,便抱着话话去偏房了。英儿目送他离开,摸摸鼻子回屋回禀去了。
简轻语听说陆远回屋歇着后,顿时松了一口气,继续躺在床上熬她最后一日的月子,只是一直放在床边的小东西突然没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也在隔壁,时间突然变得漫长起来。
就这样煎熬到晚上,门窗紧闭的屋子又闷又热,她虽然擦了身又换了干净衣裳,可很快又出了一层薄汗,一时间又心烦又睡不着。
正当她要忍不住偷偷溜到院子里吹凉风时,窗子突然动了一下,她心头一跳,立刻看向窗栓。
这窗栓还是她先前叫工匠加固过的,所以某人在外头用刀挑了几次都没挑开,简轻语心脏砰砰跳,唇角也不由得上扬,正想看看他打算何时放弃时,窗外传来陆远无奈的声音:“喃喃,放我进去,我知道你在看。”
简轻语愣了一下,突然生出一股被抓包的局促,她咳了一声板起脸:“你谁啊,我凭什么放你进来?”
“我是你夫君。”
“夫君?什么夫君?我可没有夫君,先前倒是有个想嫁的,可人家不肯娶,我便死了那条心了。”简轻语想起他一副不肯拖累自己的样子,就忍不住生气。
陆远:“……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好,但现在能不能开窗,我想见见你。”
他的思念几乎遮掩不住,简轻语又何尝不是,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到底还是狠下心想要拒绝,只是话还未说出口,外头便传来陆远幽幽的声音:“我烧了热水,你若肯让我进去,我伺候你沐浴。”
简轻语:“……”
“一个月没沐浴了,天儿又热得厉害,若是能好好泡个澡,想来会清爽很多吧。”陆远低声诱惑。
简轻语:“……”陆大人打蛇七寸这种事,一向是做得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