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怎么能说话,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漆黑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原本是浅浅的睡着了,但是他母亲离开的时那踏的脆响的高跟鞋以及毫不收敛的通话声再次将他惊醒,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敢发出动静。
因为他的母亲尽管年轻美丽,却并不是一个好妈妈。
总是把年幼的孩子独自一人扔下,自己却跑出去玩到三更半夜,甚至自己居住的房子里都被垃圾堆满,餐具也杂乱的堆在洗手盆里不洗。
名为汐华的女人是未婚生子,尽管生下了孩子,却一点也不愿意为此而收敛。
按照她的话来说,[她才不要为了孩子而拘束自己的自由。]
因此,每次在黑夜中醒来只有自己一人的小孩,在最初的哭喊无用下,渐渐的变的沉默,只是偶尔发出恐惧的呜咽声微微颤抖,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如果他在母亲出门前发出了声音,他的母亲也只会带着一脸厌烦的回过头来,指责似问他为什么还不睡。并且依旧不会放弃出门玩乐。
这只特别的黑足猫是在流浪生涯的某一天,经过这家时发现这个孩子的。
对声音相当敏感的猫先生听到了属于幼崽的恐惧声,因为过去经历的原因,而本能关注幼崽的他轻盈无声的跳到声音传来的房间窗外,隔着透明的玻璃,歪着头关注着里面的孩子,半响之后抖了抖耳尖,第一次钻进了那个房间。
一只陌生的,毛茸茸温暖的猫咪,是那孩子——两岁大的汐华初流乃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感受到的爱护。
那个时候,猫跳到那孩子的婴儿床边,睁着璀璨的金色眸子,在那孩子恐惧的眼神下,最终仿佛被打败似的,轻轻的叫了一声,很轻柔可爱的叫声,但是和城市里软绵的家猫不同,更像是有些骄傲的“嗷”的音调。娇小然而已经成年的猫先生学着它早已去世的猫妈妈一样,轻轻的用舌尖舔了舔孩子的脸颊——当然顾忌到人类脆弱的皮肤,猫先生只伸出了没有倒刺的舌尖。
于是,总是被母亲独自一人丢下的汐华初流乃,有了一个小小的照顾者。
一只流浪的黑足猫先生。
猫并不喜欢人类,或者说相当的排斥,但是矛盾的是,它非常愿意照顾幼崽,哪怕是捕猎,都不会对年幼的猎物下手。尽管按照黑足猫娇小的体型,更加柔弱的幼崽才应该是被它捕猎的对象。
对于它们种族来说,雄性一向没有照顾幼崽的传统。
猫先生的这种观念无疑是相当奇怪的。
或许是因为它拥有异于常人的智慧和丰富的情感,再加上猫的母亲在它长大之前就已经死去,并未接受到黑足猫一族正确教导的它,在拥有了莫名的强大力量之后,不必担忧天敌和食物的它渐渐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原则。
幼崽是要被保护的。
爱着猫妈妈的猫先生在感到到来自母猫的爱和照顾之后,固执的如此认为。
哪怕是面对它最为讨厌的人类幼崽,猫也依然这么想着。
时间回到现在,再次被母亲抛下,在一片漆黑的房间内瑟瑟发抖的汐华初流乃听到了来自窗户的动静,立即睁大了眼睛,从被子里爬出来。
“猫……”
初流乃那对碧色的,不同于日本人的漂亮眼眸,仿佛找到了依靠一样亮了起来。
猫先生干脆的跳了进去,轻轻的跃到初流乃的床边,把叼来的面包放下。
初流乃立即抱住了猫先生。
幼小的孩子瑟瑟发抖,猫眯起了圆滚滚的金色眼眸,很不舒服的动了动,最终还是无奈的屈服在幼崽的依赖下,伸出自己能够把窗户轻松砸烂的爪子,再轻柔不过拍了拍幼崽的脑袋。
人类幼崽颤抖的身体在猫咪暖呼呼的体温下渐渐平静下来。
在察觉到初流乃平静下来的情绪之后,猫先生终于不愿意被抱着,开始挣扎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猫先生用黑色的肉垫抵住初流乃的额头,把小孩直接往后一推,整只猫像流水一样跳了出来,稳稳落在的婴儿床的纤细床栏上坐下,眯起眼睛舔了舔爪子洗脸。
“啊,猫……猫。”往后仰的初流乃往后了几公分,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奶声奶气的喊着猫这个音调,
“喵嗷——”眯起眼睛的猫先生不耐烦的叫了一声,凶巴巴的哈了一声,尾巴甩了甩,打在了床栏上。
如果换成人类的语言的话,这位猫先生大概是想说……
[别叭叭叭了小崽子,快给老子吃。]
……尽管对幼崽很轻柔,但依然不能掩饰猫先生本质暴躁的性格。
猫的再次跳回了床,他把自己叼来的面包往初流乃的方向推了推,然后慢条斯理的坐在初流乃前方舔**,猫昂起的脑袋和眯起的眼睛看似无害,尖尖的猫耳却是高高竖起,活像为了守护幼崽进食而开始警戒周围的大家长。
初流乃拿起猫给他带来的面包,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柔软香甜的面包,显然是刚刚烹饪出来不久的新鲜产品,也不知道猫是从哪里叼来的。
牙都长齐了的两岁小孩显然不能只靠奶粉过活,是时候要吃些主食了,但是初流乃的母亲并没有这个意识,依然是和以前一样在睡前给初流乃喂了一瓶奶就好,午饭倒是给孩子喂了一些玉米糊,但是这些流动的食物显然不耐饱,以至于初流乃的营养渐渐跟不上来。
并不是说那个女人并不爱自己的孩子,但她的的确确并不合格,她热爱她所谓的自由更胜于初流乃。
甚至连一只猫都比她更要关爱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