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岚这时静静一笑,犹带病容的面上显出几分温和之意,反而安抚秦颐道:“常用的东西都还是有,我们没了东西也会跟那些前辈开口,有些是我们自己不要而已,没关系的。”
秦颐心想;用东西还得找人要,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夸张的事了。
幸好沈家两位长辈都心态不错,没怎么闹,要不然还指不定出什么事。
沉默了一下,秦颐看了柳絮岚和沈霆一眼,还是问道:“那那些前辈有没有告诉二位为何要这么关着你们?”
柳絮岚跟沈霆对视一眼,摇摇头,无奈一笑道:“太子殿下似乎对林家出了那些邪修的事很上心,派人问了我们很多问题,又问了林家的一些事,说是要调查清楚再放我们自由。”
不过说到这,柳絮岚沉默片刻,又轻声道:“不过我总觉得,那太子殿下,像是要找什么人。”
秦颐听着柳絮岚这话,心头不自觉地一跳,他立刻就想到那日白衣男子问他的问题。
他比柳絮岚更清楚事实——没错林家都已经死绝了,哪里还有必要去关注受害的沈家?
除非……宫明泽并不是单纯是关注林家的事,而是,要找什么人。
很有可能,就是林瑾瑜临死前口中说的那个人。
就连柳絮岚都看出来了,看来宫明泽这事做的也不算太隐蔽。
秦颐一颗心微微沉了沉,但接着他又道:“但总这么关着人也不是办法,我得去问问那些前辈——”
“别去!”柳絮岚连忙阻止道。
秦颐:“岳母别急,我先不去就是。”
柳絮岚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她便柔声道:“若真是没有时限,你岳父早就急了,是因为那些前辈也说了,等四大剑宗的排名赛结束,太子回去,就会放我们自由。”
秦颐怔了一下,稍稍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还不算太离谱。
柳絮岚注意着秦颐的表情,见到秦颐果然放松了下来,这时她就默默笑笑道:“正好,这次我们来,也带了不少东西过来,还有不少棠儿小时候用过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呢。”
“若是不介意,儿婿你也可以过来帮忙看看,整理一下,有什么你要的,尽可以都带走。”
秦颐一听到是有关沈清棠小时候的东西,心头那一点隐藏已久的记忆就被轻轻敲了一下,随即他就道:“好。”
·
柳絮岚果然带着秦颐去了里间的一个小仓库。
小仓库果然零零散散堆着一些打开的包裹,显然是带来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
这时柳絮岚给秦颐指了一下最右边的一堆包裹,就道:“那都是棠儿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看看。这边都是我跟你岳父的,我们自己收拾就好。”
秦颐低低嗯了一声,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被那些打开的包裹给吸引了过去。
沈家果然对沈清棠很好,即便是这么匆忙举家搬迁,也都把沈清棠小时候用过的东西整理的整整齐齐带了过来。
有小小的鞋子衣服,还有小孩子戴过的金锁片。
都整洁干净,只是略微显得有些旧了,明显是保存得极好。
秦颐拿起那双绣着虎头图案的小手套时,依稀还能嗅得到上面残存的一点奶香。
凝视着掌中的小手套,秦颐脑海中不自觉地便闪现出一个玉雪可爱的白团子的形象,娇气又怕冷,冬天冻得不得了,鼻头红红的,却还是非要出门去玩雪。
狭长的赤色眸中淡淡闪过一丝温柔,秦颐不动声色地将掌中的小手套放下了。
接着,他又去看别的东西。
一样样,一件件,许多都藏着他跟沈清棠两人的回忆。
原本秦颐都觉得自己快把那些事忘了,可看到这些小东西之后,却又都想了起来。
只觉得心头都被一股温暖的热流给浸透了。
终于,秦颐看到了一件他没见过的东西。
一枚造型古朴华美的戒指。
看样子是枚储物戒。
储物戒?
秦颐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沈清棠认识他之前都不能修炼,怎么会留着这么一枚看起来品相上佳的储物戒?
秦颐忍不住就细细端详起了掌中的那枚储物戒。
正在这时,柳絮岚朝这边看了一眼,这时她就笑道:“那不是储物戒,是棠儿小时候在外面跟人玩,随便捡回来的,他爹也以为是储物戒,但其实根本就打不开,没什么用处。”
秦颐听着柳絮岚的话,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却又默默把这枚戒指藏在了掌心里。
柳絮岚其实说错了。
这确实就是一枚储物戒。
只不过上面下了禁制,筑基以下的修士是打不开的,沈霆第一次见这枚戒指的时候应该没筑基,所以看不出端倪来。
即便是现在已经筑基三层的秦颐,也是看了一会才看出来的。
沈清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
他当初的猜测真的是对的么?
不过顾及着柳絮岚还在场,秦颐就没有第一时间破解开这枚储物戒的禁制,而是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把柳絮岚送去休息,他回到了客房,才又重新拿出这枚储物戒。
秦颐解开这枚储物戒上的禁制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炸响。
还好他提前做好了准备,在房间四周也都下了禁制,才没惊动外面的人。
接着,他就将自己的灵力慢慢探入了储物戒。
等看清储物戒的内容物时,秦颐的眉头皱了一下。
因为只有一块写着文字的玉牌。
将玉牌取了出来,秦颐慢慢开始阅读上面的内容,可读着读着他的神情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读到最后,秦颐眸中骤然显出了一丝情绪的裂痕。
他猛地站起身,不自觉地就攥紧了掌中的玉牌,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
他猜的没错……
救宫明泽的那个人,确实是沈清棠。
而这玉牌中,宫明泽许下了诺言,如果来日两人能够重逢,他会竭尽他所有的能力,给沈清棠最好的东西。
那种笃定又温柔的语气,被秦颐看在眼中,却只觉得心头发冷。
下一瞬,秦颐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掌中的玉牌。
幸好,幸好他没有对白衣男子讲出事实的真相,要不然,沈清棠就真的要卷入一场不明不白的纷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