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拧着眉想了一会,就十分愉快地将锅推给了记忆中的某人。
见他的表情愉悦起来,幸村精市也越发明白自家老爹让照顾的小孩一个比一个性格和善,于是忍不住提点道。
“不过,如果有什么特长也可以培养培养,”他说道,“我听阿武说你的国文很好,也可以努力努力投稿,成为受期待的初中人气小说家也很不错嘛。”
他很是宽容地给小孩留了两年的奋斗时间。
沢田纲吉的视线微微漂移起来。
正巧在一边休息的其他部员听见自家部长的话,误以为小孩的表情是没有信心,擦着汗张口就来。
“最近关注度不小的猫爪老师,听说就是初中生,我看小弟弟也不是不可以啊。”
“猫爪老师是初中生?编辑不是说不会透露吗?”
“上次我看论坛大佬猜的,多半是吧。”
幸村精市侧耳听了一会看向纲吉,露出询问的眼神。
沢田·猫爪·纲吉:啊……
他露出一个乖巧和善的笑容。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大概遗忘了某只正在勤勤恳恳为自己工作的工具猫猫。
曾经说过要驯养人家、但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沢田纲吉露出了愧疚的眼神。
如果现在打电话过去的话,自信地说一句“嘿猫我不小心把你忘了辛苦你给我当工具猫猫了”的话……
那大概会是一场灾难吧。
沢田纲吉闭了闭眼,可是除了织田作之助之外似乎也找不出太宰猫到底喜欢什么。
那孩子就像是一块坚硬过分的城墙,永远固守在自己的领地之中,不愿踏出任何一步。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沢田纲吉想。
如果放任他一只猫沉默下去的话,那是不行的。
行动力十足的男孩在纠结几日依旧一头乱麻之后就翻开了电话,自信满满地嘿了一声。
“咦,你回来啦?”
黑猫比他还要没得感情,劈头盖脸就是一摊公务汇报。
“高濑会我已经完全掌握了,真是一团乌糟,根本没有人可以用。”
“现在要改名吗?不是说以前叫做炼狱舍?”
“黄金之王那边有过联系,你有空的时候记得去见一见对方……记得带伴手礼喵。”
“财务方面……这个组织正是穷鬼附体啊。这么多年没能倒闭,大概是祖上积德吧。”
沢田纲吉傻愣愣地等着他说完,双眼已经变成了蚊香圈。
等太宰猫猫停顿示意他可以说话的时候,纲吉只能颤颤巍巍提出一个疑问。
“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当……这么麻烦。”
猫就十分冷漠地嗤笑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你是笨蛋喵。”
“……怎么这样。”他软化下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听来就像是撒娇一样。
黑猫听见这个声音,很是愉悦地摇了摇尾巴。
虽说对于纲吉来说,好像是将他遗忘了很久,但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时间与这个时间并不是对等的,导致他遗忘了在这边仅仅过去了几天这件事。
而就算是过了很久沢田纲吉也没有关心自己,太宰治也不会感到失落。
沢田纲吉知道这点。
彼时是因为自己的自大才提出“驯养”的话,现在经历了某些事情,变得稍微成熟了那么些的男孩子感到了些微的心虚。
在那个故事中,狐狸提出要小王子驯养自己。但是,在他解释了驯养的含义之后,小王子说:
——有一朵花,我想我被她驯服了。
尽管他提出了让狐狸先生驯养自己。但是就目前来看,狐狸先生只不过是将自己筑成了一座城墙。
太宰治甚至拒绝了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织田作之助的贴贴,虽然看起来是一副投身工作的模样,但是见过吉尔伽美什王是如何转变成励精图治的王、又是如何头疼那些政务的纲吉才不相信太宰猫猫做这份工作是真的愉快。
他只不过是无事可做。
所谓的驯养,不过是他乘机而入,被宽容地容纳入了这座城墙的庇护范围,城墙可以为他遮风挡雨,但这并不是城墙乐意,而是作为一堵墙,他没有什么其余的想法。
既然作为一堵墙他被召唤出来了,那就只做一堵墙好了。
沢田纲吉只是稍微一想,就觉得脑袋疼。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转着弯抛开工作,话里话外透着想要和猫猫亲亲蜜蜜地出门游玩的话语。
太宰猫:“……”
“我记得,立海大才开学吧。”
纲吉:“啊……”
太宰猫冷酷:“而且你已经在开学就请假了。”
纲吉已经开始落泪。
黑猫漫不经心地踩了踩手机,声音仿若叹息。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地承诺啊,笨蛋。”
他的声音听来与平时无二,但却微妙地低落了几个度。
纲吉吸吸鼻子,却反驳了他。
“不会的。”他认真说道,“如果猫说要出来的话,我一定会陪你玩的。”
“学习呢?”
大、大不了就继续请假嘛!
人类的幼崽目光游移,然后大声:“继续请假好了!”
于是话筒另一头传来猫的笑声。
“既然如此,”黑猫话锋一转,“我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呢喵。”
纲吉:“什么什么?”
黑猫:“很简单哒,最近在和另一个组织争地盘,你在这里有些碍手碍脚,可以暂时去横滨吗?”
“唔,我已经联系好□□的首领了,来接你的人应该快到了。”
不用看到对方,沢田纲吉就知道黑猫一定已经晃荡起了尾巴。
他觉得自己刚才如老父亲一般的忧心忡忡都喂了猫。
门铃声缓缓响起。
耳边响起一声嗤笑,穿着黑色西装不知何时归来的r老师越过他去开门,留下一句“笨蛋”的评价。
电话另一头听见这个评价,一点也不忧伤地哈哈大笑起来。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像是老妈子一样叮嘱了几句,跟在r身后去见了按响门铃之人。
大概是对猫的老妈子心态上来了,也有可能是梦里的神秘人让他照顾r老师,看见穿着平日西装的r,纲吉总有一种叫住对方,让他在尚且有些寒冷的冬日里加一件老年毛衣的冲动。
r大概不知晓他心底所想,以一种开门小弟的姿态换姿势落在纲吉的身后,纲吉挪步,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名在春季依旧穿着厚重大衣、戴着耳罩与围巾的长发男子,对方的面容忧郁而冷峻,却说得上精致昳丽,像是一束在寒冷冬日里盛开的花。
“贵安,”
他抬起眸,与纲吉身后的r的目光有短暂的交锋。
而后头颅垂下,温声说道:“在下是港口afia的干部,兰堂,将在接下来的一周负责您在横滨的……参观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