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沢田纲吉手忙脚乱,努力反驳了关于自己是否是个笨蛋疑问。
——不,正常情况也不会有人对初次见面的友人有这种问题吧。
他手忙脚乱之后冷静下来,不忿地皱了皱鼻子。
目光轻巧地落在坐在钢琴椅上的男孩身上。
对方穿着很是潮流的秋装,但是明显不是什么好孩子的装扮。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坐在钢琴前的时候,一身的桀骜都像是被洗去一般。
身周的气焰依旧锋利,但是落在琴键上的手指的力度却过分的温柔。
纲吉已经尽力温柔地去抚摸琴键,但是大概也正是因此,少了一分力度——虽说他也很好奇,所谓的温柔地抚摸琴键与有力的弹奏如何平衡。
但要说和“索菲亚”达到灵魂共鸣的程度,还是要看正在缓缓弹奏的男孩。
大概是这幅模样落在要求颇高(?)的男孩子眼中过分呆,银发的男孩轻哼一声,不再拘泥于这支过分简单的民谣。
[果然是个笨蛋。]
他大概是如此想的。
[每天都在弹奏一些笨蛋一样的东西,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见吧。]
他重重地落下手指,但是在接触到琴键之时,这幅力度突然又变得如此温柔。
“咚咚咚叮叮叮,咚咚咚叮叮叮……”
琴声叮叮淙淙,如泉水流过山间。
在短暂的预热之后他的双手放上了钢琴,随着乐曲的进行而骤然加快,仿佛一只蹁跹的蝴蝶,落在黑白交界的琴键之间。
这时候沢田纲吉才知道,所谓的手指在钢琴上跳舞是真实存在的。
就连临时的老师碧洋琪都没有如此快的手速和这等令人激动的感染力,不过是眨眼之间,对方的手速已经模糊到自己无法看清的地步。
纲吉几乎忍不住地上前一步,手掌抚摸着胸口,感受到胸腔之中灵魂的悸动。
“是李斯特的《钟》,”reborn嘿咻一声跳上纲吉的肩膀,将他从恍惚当中拉出,评价道,“看来狱寺很喜欢你呢。”
纲吉眨眼,缓过神,目光舍不得从银发男孩的身上移开。
“狱寺?”
这难道就是小伙伴的名字?
不过他原来不是意大利人吗?
一瞬间,重重疑问就哗啦啦地落在了他的心上。
于是reborn轻声同他说道:“狱寺的父母有一方是日本人,因此跟随母姓,有了这个名字。”
纲吉懵懂地点点头,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很快被手速不断加快的小伙伴夺去了视线。
乐曲如汹涌波涛一般而来,急促如千米高中上倾泻而下的湍急河流,在经过转弯之时柔软几分,又在这之后继续加速,欢快酣畅,灵活到不可思议。
而弹奏乐曲的男孩目光闪烁着前所未见的光芒。
那颗祖母绿的宝石一般的眼瞳在日光的照耀下烁烁发光,闪烁出令人惊异的光。
“好、好厉害。”一曲过去,纲吉睁大眼,活像是海豹一样鼓起了掌。
自己也未曾发觉的,琥珀一般的眼瞳闪闪发光,将骤然有这样的喝彩有些吓到的男孩全然映入眼中。
“狱寺君、狱寺君好厉害啊!”他双手合十,真心实意地称赞,不要钱的称赞哗啦啦从小嘴里叭叭说出,直到面色冷淡的男孩耳廓浮现一抹浅红。
“不、不要继续说了啊,笨蛋。”
狱寺隼人别扭地扭过脸,试图维持自己的酷哥形象。
“啊!说到这个,你这家伙还没报上名来吗?”他双手环胸不满地看来,“是在看不起我吗?”
“诶诶?”纲吉慌张地解释,“我是沢田纲吉,来自日本,今年十一岁……狱寺君呢?”
狱寺隼人趁着小呆瓜手忙脚乱的时候调整了心绪,见他一副眼巴巴的模样,决定就看在小呆瓜这幅眼巴巴的狗勾模样让他一把。
“狱寺隼人。”于是他说道。
纲吉期待地盯——
狱寺隼人冷酷回视。
纲吉:盯——
银发的男孩就站起身。
“你不是要走了吗?”他开始嫌弃地赶客,“航班,不会赶不上吗?”
纲吉努力睁大眼让自己看起来无辜可爱一些,试图得到小伙伴更多的关注。
但对方的视线几乎是在看向自己的瞬间就被站在肩上的婴儿给夺去了。
小酷哥瞬间消失不见,在那张冷酷的帅哥脸上出现的,是犹豫的神情。
最后对方走到了自己身前。
“许久不见了,reborn先生。”
银发的独狼先生低下了他的头颅。
reborn对他这番动作毫不意外,摸了摸帽子,矜持地点了点头。
“确实,自从上次见面过去已经过了两年了吧。”他道,“碧洋琪很想你哦。”
狱寺隼人骤然僵硬了一下。
两年前,他的父亲去世,家族随之分崩离析。作为意大利与黑手党息息相关的知名军火商,父亲留下的不只有庞大的遗产,也有无数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