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头,兴高采烈地喊。
就像是很多年没这么高兴地叫过一样。
大概是休息了很久恢复了经历,蔫巴巴在长椅上都能睡着的小鬼变得兴高采烈而活泼起来,叽叽喳喳像是鸟一样说个不停,围绕着男人飞来飞去,不过一会就累的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目光就落到了迦具都玄示手里那个没吃的冰淇淋上。
如同蜜糖一样的棕色眼眸小狗一样盯着手里的冰淇淋球,迦具都玄示自然不能不注意。
男人因为小鬼实在过分活泼牵住了小鬼卫衣帽子上的绳子,见状也看向自己的手里。
他沉吟一下,就在纲吉的狗狗眼愈加闪烁的时候,一口将之塞进了自己嘴里。
纲吉:quq!
看到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迦具都玄示哈哈大笑起来。
是个坏蛋!
不要理他了!!
纲吉蹲下身掏出帽子里之前买的鸽子饲料,抛弃可恶的大人一个人蹲在地上和鸽子先生们说起了悄悄话。
不知过了多久,脸颊边传来冰凉的感觉。
纲吉一个激灵,手里的饲料被撒了下去,一只鸽子跳到他的手上叨了一口,眼中飞速地闪过一抹红。
纲吉捂住手呜哇一声,匆忙地侧头看去,看见一个只有一颗球的普普通通的冰淇淋放在自己脸边,炼狱舍凶神恶煞的首领蹲在地上,连鸽子都被他吓跑不少。
“喂,吃吗?”
迦具都玄示问。
纲吉眨了眨眼,没有接甜筒。
他伸出手去,手掌落在兄长的脸颊边上。
玄示在这里。
但是……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睡的太久,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
否则为什么……为什么他看不清玄示的脸……为什么呢?
纲吉的心底生出了疑惑,他使劲眨了眨眼,发现一瞬间的模糊好像只不过是刚才眨眼之间发生的事情。
当眨完眼睛之后,世界好像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纲吉睁着眼,仔细地端详着蹲在自己面前给自己递甜筒的男人的模样。
神奈川地区龙头老大炼狱舍的首领,虽然平日里是一个好好学生(?),但实际上性格不咋样身上有纹身家里还有暴力的家学渊源。
这样的人,大概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
因此有一张凶狠的、让孩子们看一眼就哭出来的脸,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当这张脸摆放在自己的面前,纲吉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是发型吗?还是唇钉?
亦或是刚染的那头杂乱的红毛?还是下颌处的一颗红痣。
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但是不论是哪个部位,都带给他一种过分熟悉的感觉。
沢田纲吉紧紧盯着迦具都玄示看了许久,目光审慎而警惕,甚至伸出手端正了对方的脸颊让他不要乱动。
“笨蛋玄示不要乱动!”
他虚起小眼睛靠近迦具都玄示,将对方的面孔盯在眼里。
咦……?
视线恍惚了一瞬。
迦具都玄示的面庞似乎并未改变,但是却好像多了些更熟悉的什么。
沢田纲吉踮起脚贴近对方,双手捏住“迦具都玄示”的眼皮放大,盯了一会实在太累,目光缓缓落了下去。
冰淇淋快要化了。
于是他看向冰淇淋,从迦具都玄示手里接过一个球的甜筒。
在温暖的阳光下,迦具都玄示的脸是热的。
皮肤下的血液是热的,眼球是转动的。
但是,他的手是冰冷的。
是如同某种金属一样的、又异常熟悉的僵硬和冰冷。
火焰依旧在燃烧。
这场大火已经将这个基地焚烧殆尽,暴虐的火焰在另一种意义上达成了一视同仁,将一切都烧成灰黑。
焚烧吧
焚烧吧焚烧吧焚烧吧,将一切都消灭,让一切消失。
原本整洁的通道已然薰成焦黑,在一片废墟之中,重重白大褂的尸体之下,眼镜碎裂的dr东马从最下方爬了出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准备的一切都失去意义,就像是多年前他目睹着迦具都玄示的火焰席卷了一切一样,他的全部心血也在同样的火焰之下焚烧殆尽。
可这是不应该的。
他抱住头疯狂地思索,就算是同属性的王权者,火焰的强度与属性也会因个人而存在差别。
但是……
他惊恐的目光穿越空间,落在完全被火焰包裹的男孩身上。
“原来如此。”
他突兀地知晓了,目光从男孩身上挪开,落到古川忠义的身上。
男人也并不能说是毫发无损,他站在原地,就像快乐王子的雕塑望着他最后的小鸟。
鸟为王子完成愿望,最终死在王子的身边。
男人的目光之中只剩下这片灼目的火焰,即使向来宠爱的幼弟被火焰控制了身体掠夺了意识,也丝毫不为所动。
他伸出手,走到沢田纲吉的身边。
特制金属的手臂探入火焰之中竟然还能保持原样,他穿越火焰,不带温度的指尖触摸到幼弟的脸颊。
有血红色的不知是血还是火焰的东西从男孩的眼眶中流下,沢田纲吉失去了意识,嘴唇却在依旧张合。
“哥……”
古川忠义侧耳去听。
但是,当他侧过头的瞬间,一柄枪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虽然事态紧急,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说明发生了什么。”
身后传来婴儿先生冷静而沉稳的声音,隐约蕴含着丝毫的怒意。
古川忠义缓缓摆正身体,看见世界第一杀手黑色的鬓角,与他严肃的脸庞。
见他这幅模样,reborn握紧了枪柄。
眼角是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的笨蛋弟子,即使是他,也无法涉及这个领域。reborn不悦的压下嘴角,重申自己的意图。
“看在蠢纲的份上,我不会立刻杀了你。但是希望你能够自愿合作。”
“可以吗?炼狱舍的古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