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嫌弃士郎掌心的温度太高,盖茨比舒展翅膀,又从他的手中滚下来,跌到地上软绵绵地弹了两下。然后小企鹅站起来抖了抖毛,摇摇摆摆地往墙壁被炸开的一条缝隙里一钻。
士郎跟在它的身后,扒开被炸出裂纹的墙面涂层,露出下面的合金钢板。他摸索了两下,很快找到了一个开关。按下后整座墙晃了两晃,向旁边滑开。
里面黑洞洞的,依稀可辨隐藏着一条向下的楼梯。
盖茨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士郎张望了几下,没有找到它的踪影。他沿着楼梯拾级而下,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武器弹药库。
士郎在墙上摸到了一个按钮,按下后整间地下室瞬间充满了亮光,或许这里使用的是备用电路和电源。方才的表层袭击并没有损害到它们。
映入眼帘的是整面整面的武器陈列墙。
也许每个枪械爱好者内心深处都有这么一个梦想——总之杰森收集了市面上所有种类的枪,其中那些收藏价值较高的绝版型号和威力强大的改装版本像骄傲的战利品一样挂在墙上,供它们的主人审阅。
数面墙的枪械之外,还有一整排的冷兵器。士郎的魔术能力能够帮助他轻易读取所有冷兵器的资料和信息,因此仅凭肉眼他就能读出这些兵器的来源和材质:它们是在现代社会下能够达到的顶尖科技力量的产物,其中部分则掺入了含有神秘的金属和材料。
如果不是因为穿越而口袋空空,士郎自己本该也有这样的两面墙。
陈列墙的下方则是一箱一箱的普通武器。士郎在其中找到了各种机枪、反器材装备和单兵作战道具,附有各种型号的子弹。
有一个圆筒里插着数把雨伞——那是企鹅人留下的遗产之一,看来这个地下室原本是企鹅人为自己制造的武器库。
虽然在冰山俱乐部工作了不少时间,士郎却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存在,很显然杰森有意向他隐瞒了它的存在,但士郎也不会因此而生气。
换作很多其他人说不定会因为杰森的“不信任”而陷入矫情造作的怒火和羞恼,感受到一种遭遇背叛的受伤,然而在士郎看来这只是非常正常、理智的行为。
不如说他甚至还有些庆幸于这个地方的存在。
士郎转了一圈,却没能找到什么线索。至少没有发现杰森来过的痕迹,这令他感到有些焦躁。
转过一个拐角,他看见了一团蠕动的灰白生物正扎在一只被掀起的红色头盔里,蹬着两条小短腿。
这是杰森在接管冰山俱乐部以前使用的那种摩托车挡风帽形制的头罩。
士郎把盖茨比从头盔里拔/出来,小企鹅的绒毛上粘着几条血糊糊的痕迹,对此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歉意,虽然本鹅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头盔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在头盔之前压住的位置士郎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字符,并标注出了用途:这是杰森所有资料库和消息网的通行密码,只能使用一次,输入后的24小时一切都会自动销毁。
面对这显然是写给第三人的讯息,士郎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即拿起那只头盔,戴在了自己头上。
※※※※
“呀呼!这票爽到!终于给老子机会出这口恶气,干他娘!”
“别他妈的搁这儿废话,赶紧把东西搜罗完,然后烧了。”
“红头罩再见!哈哈哈哈哈哈哈!红头罩再也不见!红头罩下地狱找妈妈吃奶去啦!”
“呸喽呸喽哦累哦累哦累……”
一片鬼哭狼嚎声中,一个机械音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
“你们在找的人,是我吗。”
正在红头罩地盘的一块招牌店面肆无忌惮抢掠的几名混混一边嗑药一边摇晃脑袋,只有其中一个人无意间转头向出声处望去,可还没等他看着熟悉的人影发出尖叫,一发闪光/弹就在他的眼前被丢进了这个密闭空间。
一阵强烈炫目的白光过后,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哀嚎。戴着红头罩的人施施然走进去,踩住了一个人的胫骨。
“说,谁派你们来的?”
“操/你妈的u……”
“咔擦”的清脆骨裂声后,这个光头壮汉“嗷”地惨叫了起来,其叫声之凄厉甚至吓得其他人打滚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你来说,谁派你们来的。”
感受到小腿上沉甸甸的力道,第二个鸡冠顶非主流吓得直哆嗦:“我、我不知道。”
“咔擦。”又是一记骨裂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没有很多时间陪你们玩。你们当中有谁知道的最好现在就说出来,我数到十秒后如果没人应答,我就踩断今天在场每一个人的腿。”
“菲利普知道!菲利普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呜呜呜,问他、对了,问菲利普!”
“我说,我说,我全说,是、是贾斯老大……”
菲利普感到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往自己这边走来。
“没听说过的无名小卒。哪个贾斯老大,在哪里,长什么样?”
“他在飞河路13号的酒吧里指挥……”菲利普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地交代了一大段。
“很好。”
他听到“红头罩”说,随即所有参与袭击的混混都被用一根绳子像一串龙虾一样拴在了一起。
“老、老大……”大概是看到所有敌人都被缴械了,一个人影顶着盖子从地面下的地窖探出头来。
“嗯?”
“太好了您还活着啊,他们都说您完蛋了……”
“废话少说。”对方冷冷地道。
“是是是,红头罩老大万岁!”这个机灵地藏在一边的家伙兴高采烈地发出欢呼:“接下来该怎么做?”
“叫其他人赶紧撤。地盘无所谓,人活着就行。”
无视这家伙受宠若惊的感动表情,士郎把他拎出来,然后当着剩下所有混混的面锁上了这间铺面的大门。
“你们最好祈祷你们说的情报是真的,我来得及在三天内回来给你们开锁。”
确认这帮家伙确实没有什么要修改和补充的后——看来他们怂得很诚实,士郎启程直奔那个“贾斯”所在的地方。
肉眼可见他还要奔波许多回,这个夜晚将会很长。
……
醒来时,眼前是刺目的白光和陌生的天花板。
身下平板冰冷的触感让杰森有种重新躺在了解剖台上的错觉。
相比之下,身上开始变得火辣辣的疼痛和额头的高热都显得不那么令人厌恶了。
察觉到他心跳的变化,机械发出嘎吱嘎吱的转动声。身下的床板逆时针旋转了90度直立起来,双手双脚的镣铐将他摆成了一个耶稣受难摆在十字架上的姿势。
倘若要他诚实地说出感想,杰森觉得这挺不好受的,受力点非常尴尬,尤其是当你一条手臂已经断了的时候。
“我没有想到这么早就见到你。”
一个熟悉的黑色骷髅面具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惜这反而让杰森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我以为这场追猎游戏会更漫长、更有趣、更浪漫一点,直到一层一层剥开你的外壳,让我亲手掐住你柔软的脖子……”打着西装领带,衣着笔挺仿佛要去出席什么宴会的黑面具咬着牙说。
“但你竟然就这么轻易让他们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