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他吧，杰森，夜翼听说你们深更半夜在情侣旅馆里打游戏，于是特意提着医药箱赶过来询问你们是否需要一些技术上的支持。”这是提姆的声音，不着痕迹地同时损了两个人。

“我可什么都没有带。”迪克显然并不在意提姆的玩笑，他张开双手，除了插在背后的卡里棍，紧紧包裹着他全身的蓝黑色紧身衣显然不可能藏下那么多东西。

“如果你们被警察叫去问话了，我想也许我能想个办法帮你们早点出来，我熟悉他们的办事流程。当然，考虑到你们分开了一段日子——如果有谁遇到了任何感情上的问题，也可以来询问我。”

杰森一哂，眉脚挑起，又懒洋洋地放下。蝙蝠家族的人一出场，他就好像瞬间换上了另一张脸。

在他开口前，士郎恰到好处地举起手和他们打招呼：“晚上好，两位。罗宾和夜翼先生今晚突然找上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们来恭喜你成为又一个地球的新任绿灯。这很令人羡慕，你一定猜不到我们曾经有多向往哈尔。”迪克说。

提姆补充道：“绿灯也是勇气和意志的证明。”

“谢谢。”士郎笑笑。

“我记得你们很讨厌他，”杰森平静地说，语气似乎是单纯的好奇，“什么促使了你们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因为他成为了绿灯？”

“因为他冒着生命危险冲进一幢燃烧的大楼去救人，如果他只是一个为了金钱而行事的雇佣兵，当然不会这么做。”迪克说。

“还有——杰森，我们并不讨厌埃米亚先生，只是在以怎样的道德底线定义英雄与否上有所分歧。”

“所以你们怎么看待复仇者联盟呢？那里面有军火贩子、上过战场的士兵、前间谍、雇佣兵、甚至还有一个红灯军团成员。”

这个问题是横在杰森与他们中间的永恒议题，但既然他愿意主动挑明，开诚布公地谈谈，也没有夹枪带棒，迪克就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因此他的语气也相当耐心。

“他们是官方授意组建的组织，拥有一定的自主执法权。美国政府需要他们，或者说需要这些‘大规模杀伤性人类’，才把他们推到了那个位置。你知道他们平时都在做什么吗？内讧、分裂、失控。事实上比起拯救世界，复仇者联盟大部分时间不过是在收拾自己人制造出的烂摊子——他们不能像我们一样做到自我控制，反而任凭感情驱动做事，这就是为什么正义联盟和少年泰坦在民众中的名声远远好过于他们。”

士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对位于纽约的另一个超级英雄联盟有不亚于正义联盟的兴趣。而杰森拍了拍手：“说得很好，虽然对你的结论我深表遗憾。”

“那我就把这当做一句夸赞了。”迪克爽朗地笑着，也不忘再夸一句士郎：“埃米亚先生既然能拿到绿灯戒指，说明他也具有良好的自我控制能力。”

“谢谢。”士郎仍然简短地礼貌回答。

“不对。意志力归意志力，自我控制能力归自我控制能力，这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杰森宛如一个好奇宝宝：“你们为什么判断人都得束缚自我地活着，而不是顺应欲/望？”

只有士郎知道杰森杠精的那一部分又开始运作了。虽然有时候这很可爱，但让他摘下滤镜客观地讲，大部分时候那其实对旁人来说挺烦的。面对话多的人他很高冷，面对话少的人他又开始喋喋不休；具体表现到士郎身上，工作的时候杰森就偏要在旁边烦他，他想哄他高兴了他又开始爱搭不理。现在夜翼显然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美好的愿望当然可以去追求，邪恶肮脏的欲/望就应该被舍弃。”迪克奇怪地说：“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的。”杰森笑了一笑，在他下一次开口前，士郎打断了他：“说起来我们还有巡逻任务要做，你们也一样吧？可以进入正题了吗。”

他和杰森不一样，杰森会享受让人暴露出逻辑断层的过程，而士郎如果判断一个人无法和他达成共识，他就懒得多说。

“我们确实是因为今晚接到的线报过来找你们的。”在对面两人“这种蠢话就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了”的眼神中，提姆继续说道：“但是事情有点凑巧。正巧你们住进了那家旅馆，gcpd就收到了举报。你们有惹上什么人吗，或者说最近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啊？”杰森大吃一惊：“我以为那是布鲁斯干的？”

虽然告诉自己要控制，但提姆和迪克还是忍不住齐刷刷看向了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背后的蝙蝠侠。就连士郎也露出了刮目相看的神情。

沐浴在各色各样的目光中，蝙蝠侠难得沉默了一瞬间。

“不是我。”很快他就坦荡地说，仿佛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尴尬，让所有人在内心佩服不已，蝙蝠侠不愧是蝙蝠侠。

“噢。”杰森略有失望。

其他人：“…………”说起来，蝙蝠侠的反应也好像也有点不对，虽然他也不是那种会解释的人。

“没有‘我给你五百万，你离开我的儿子’这种剧情吗？”杰森又说道。

“…………如果你缺钱了，可以跟我说，”士郎忍不住道，“投影他的支票本，投影古董、投影假/钞也不是不行。”

其他人纷纷侧目：你之前说好的这种事绝对不干呢？

蝙蝠侠在内心想象了一下一大群狗仔队堵在宾馆楼下和房间门口，而布鲁西宝贝正从劳斯莱斯上缓缓走下，步入大堂的翘起二郎腿堵人的画面，并立刻枪毙。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