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潮了。”士郎睁开眼睛。
杰森退开几步,掬了一把海水拍在出了一层薄汗的脸上,露出沾了水珠的亮晶晶的鼻尖。
“时间过得真快。”
他抱怨的语气中只有一点点遗憾。
刷啦。刷啦。
苍蓝的海浪一阵阵拍打着石桩激起雪花般的泡沫,刮过的海风清朗而又醉人。游客的喧闹声在远处渐渐变轻,冰凉的水漫上脚背,在气温开始回落的傍晚尤其沁人心脾。大洋城位于东海岸,原本也不是气候非常炎热的小镇。
“再玩一会儿?”
杰森犹豫了一小下:“还是不了,先去旅馆登记吧。”
海滩可以明天再来玩,但是住的地方最好先找到,顺便把沿途买的纪念品放一下。
结果走到半路,杰森又心血来潮地排队去买了一大份奶酪薯条。
士郎几乎昏倒:“什么垃圾食品!”
“垃圾食品使人愉快,垃圾食品使人饱腹,你也该多吃点垃圾食品。”刚出炉的奶酪薯条还能拉出白色的细丝,杰森塞了一根到自己嘴里,叼着薯条的姿势像黑帮教父叼着雪茄,一边还试图再塞几根进士郎的嘴里。
士郎当然抵死不从。
两个人为了几根薯条一番搏斗,甚至用上了关节技,在发现自己短时间内难以偿所愿以后,杰森懊恼地惊叫一声:“薯条要凉了!”
趁士郎移过视线的刹那,他眼疾手快抓起一把塞进了他的嘴里。
“…………”
“怎么,好吃吧?”
在男朋友杀人的目光中,杰森凑上去咬掉了还留在外面的剩下半根薯条。
“大不了……”他眨了眨眼睛,“晚上多运动一下,消消食?”
士郎面无表情咽下了嘴里的薯条,又从杰森的wink中从盒子里再拎起一根扔进嘴里,嚼了几下。
“我会帮你把这些多余的热量全都·运·动·掉·的。”
“我好期待哦。”杰森眨了眨眼睛。
两个一米八,肌肉分明的帅哥敞开着衣领,堂而皇之走在街上一路说说笑笑拉拉扯扯的模样实在过分显眼。但由于受到大城市辐射的自由主义的影响,这里的风气不算保守,即使有不少目光偷偷向他们打量,却没有人跑上来做出什么过激或者冒犯的行为。
在薯条吃完之前,他们终于及时踏入了一家叫做普兰德的宾馆,它的评级为三星,是当地有名的地标建筑物之一。
早在白天路上时士郎已经致电过来预订了一个房间,不料前台翻了半天记录本,非常抱歉地说他们搞错了,现在只剩下一间大床房,没有双人间了。
“没有其他房间了吗?”士郎礼节性问道。
“十分抱歉,现在是旅游旺季。早上您能订到房间也是因为有旅客临时取消了预约。”
杰森在前台歉意的眼神中假装为难了一阵,然后大方表示就这样算了吧,成功得到两张附赠的免费晚餐餐券。
这家宾馆的餐厅虽然很大,打光却有些昏暗,士郎端着两盘意面刚坐下来,便听到一阵流畅的钢琴声。
这种小镇宾馆当然不可能聘请外貌美丽又技艺高超的帅哥美女来当钢琴师,钢琴摆放在大厅内,全凭旅客和镇民们兴趣所致,上去弹奏一曲。
士郎稍稍后仰,切换一个角度,终于看到了正在弹钢琴的人:一位不幸已经彻底谢顶的中年男士。
“他叫麦克·卡替诺,”杰森用叉子卷起一束面条塞入口中,“本地的房产中介,有时也会配合当地商家拍个旅游宣传片啥的。”
士郎已经懒得吐槽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又这么快和别人混熟了。
“我向他打听了一下本地的特色景点和项目,”杰森飞快地报出一系列名词,“而他试图向我推销房子。”
“……向你推销房子?”士郎有些吃惊,然后点点头,“如果他不是个骗子就是眼光辣。”
向一个游客推销房子必定是确定对方喜欢本地,其次是对方有这个闲钱。
杰森没有作出评价,显然是觉得棋逢对手,当然他从来不会小看任何底层劳动者。
“我回答他我会考虑的。首先我们明天先验证一下他的品味如何。”
结果,第二天早上杰森又改变了主意。
“我去不了了。”他在枕头上摆出一个邪魅的pose和狂狷的表情:“这当然都是你的错。”
士郎冷漠地将手中的掌心书又翻过一页:“你可以说你是被蚊子咬的。”
杰森抬头,嗤笑一声:“那你要说你是被野猫抓的吗?”
“…………”
士郎掏出手机,默默把做好的行程表全部删除。
当他按下最后一次删除键,杰森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把他拽走:“走,我们去钓鱼!”
他们运气甚好地在码头碰见了房产中介先生,对方热情详尽地向他们介绍了这里钓鱼的最佳地点。
杰森一屁股坐下来,向士郎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后者叹了口气,把一根款式与市面上最先进钓竿相同的鱼竿塞进他手里。
杰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竟然是红色的?”
士郎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在根据灯戒的投影原理练习我自己的投影,尝试做些非兵器的日常用品出来。”
钓鱼的致命乐趣在于长久耐心蹲守后的成果,以及未知的鱼获种类。它考验技术、考验耐心,平均成本低廉,又像抽卡手游一般充满惊喜的乐趣,对部分人群的吸引力就像棋牌室一样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