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站一蹲相互对视,走廊上一片寂静,花魁侍女们没人敢出声。这一见可算让宿三月明白过来了,虽不记得蕨姬真实姓名,可却记得她真实身份——吃人的鬼。
只有特定的武器才能消灭鬼,那么没有那武器的他们能在不牵连旁人的情况下,杀死她吗?
她已经转动起脑子,开始思考着怎么杀死对方,同样这一切思虑被她藏在深处,并未露出分毫。
扶着雏鹤,还在轻抚她背部的宿三月露出一抹浅笑,初生牛不怕虎般回答道:“是我。”
“哦~倒是长得不错,很是合我口味~”蕨姬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轻佻而又不屑说道:“不过我可不喜欢别人踩在我头上,第一名?太自信了吧?你想用这么一个家伙取代我?”她转头看向三津,在她不善的目光下,三津背生薄汗,原本还敢偷看的花魁们都躲藏起来,看来她是真的不受同行待见。
“怎么会,你依旧是我店里的顶梁柱,最美的那个……”三津赶忙安抚道。
“是吗?最近街头传出一个特别没意思的故事,三月花魁对吗?被自己男人抛弃,还敢跑来做花魁,我要是你拿着刀把那男人切成块,真是除了美貌,一点脑子都没有。”即便三津都这么说了,蕨姬也没给个表态,她转头弯下腰,伸出手揪住宿三月的头发,强迫让她将头抬得更高,涂有蔻丹的手指摸上她的脸,手下滑嫩的触感让她额头爆出根青筋,真是让人不愉悦,修缮过的指尖向下压去,但想到对方迟早会进自己肚子后,又松开险些刺破她脸蛋的手指,她喜欢美人,也喜欢吃美人。
蕨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贪欲。
好似没见到这抹贪欲的宿三月开口:“那要比比吗?”
“什么?”
“比比谁最得男人的喜欢。”
“我为什么要跟你比这个?那些臭男人的喜欢在我眼里就跟丑兮兮的老太婆一样。”
“如果不是最得男人喜欢的那个,又怎能说是最美的呢?”
头皮阵阵刺疼,要再用力一些,宿三月都忍不住为自己发量而忧愁。即便内心忧愁自己的发量,可面上还是一副‘你敢不敢跟我比’的神情,她张口继续说道:“下个月花街将会举行花魁大会,男人们会慕名前来,选出最美的那位,比吗?要我输了,随你处置。”
蕨姬盯着她,最后嗤笑了声,收回手,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那我陪你玩玩,不过提前说一句:准备好被我随.意.处.置吧。”
绝不是正常的随意处置。
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宿三月对着她背影喊道:“还有我男人没有抛弃我,他是出海留学,死在海难里!”
比起渣了女主,死掉的男主更引人泪目,所以对不起了,被写死的五条先生;通过这对话,剧本又进一步完善,想来流传出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啊,三津老板娘,请尽快让医生过来,拜托了!”
雏鹤喝毒药,尝试以患病的理由逃出京极屋,可没想到居然被请来的医生医治,并照顾起来了。
躺在自己房间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的雏鹤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但对方确实出自善心,不能加以怪罪,所以只能另想办法了,可下月花魁大会……
雏鹤觉得那刚来没多久的少女,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下场都会很糟糕,要怎么办?
‘咚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屋外是宿三月特意放柔的声音,要再爽朗一些,被三津听到,就完蛋了。
“雏鹤,我是三月,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请进咳咳。”
门被拉开,宿三月从外头走进后,反手将门关上,这才坐在她床边,被抓凌乱的头发和衣摆上的褶皱已经由小侍女整理好了。在她过来之前,还被三津训斥了一翻,可言语中带着一丝偏袒自己的意味,大概她也有些无法容忍蕨姬那坏脾气,只不过垫付的医药费还是要给的,翻三倍的那种。
人还没找到,就欠了一屁股债,老扎心了。
“吃了药后,感觉好些了吗?”她问道。
窗外只剩下五颜六色的灯光,吉原的夜晚已经降临了。
“好很多了,谢谢你,三月。”雏鹤微微一笑,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她伸出手,放在宿三月的手背上,温热、真实的触感,看着被困在花魁下的朝气少女,她不忍轻声说道:“三月,如果可以,请尽快离开这里吧。”
在搭救下她后,宿三月翻了翻记忆,这才记起对方是柱的老婆,还是三老婆里面的一个,还真是又一个人生赢家,所以她话中之意宿三月明白。她抬起另一只手,轻拍对方的手背,安慰道:“我知道,可是家道中落,我一弱女子在外……哎,不用担心我,下个月花魁大会正是我出名的好机会,虽然很对不住我死去的爱人……”她垂敛着双眼,将剧本中死去的男主再度拉出来鞭尸,对不住了,五条先生。
但后面一句话,细品似乎有点不对劲。
忧心她会死的雏鹤专注着劝说她:“可是如果你输了……”会死的!
她眼中透出慌色,就如当日见面时一样。
“没事。”她微笑着将雏鹤冰冷的手放回温热的被窝中,并俯身提起她的被子压了压,趁机在她耳边细语:“我知道她是鬼。”
“好啦~我要回去了,不然三津老板娘又得骂我了。”宿三月笑眯眯收回手,站起身,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出禁言的举动,说:“好好休息,我能赢的。”
自放下赌注后,三津老板娘便开启地狱式的训练,琴棋书画全被安排上,可又因为花魁大会迫在眉睫,全学,显然时间不够,于是她便替宿三月挑了其中一项:琴,至少这个可以照着琴谱弹,应个急。
可谁知眼前这少女对音律毫无天赋,可把她气坏了。
“明明是贵家小姐,却琴棋书画样样不会,你说你平时在家都学了什么!?”
被指责的宿三月在心中回答道:打工,上学,睡觉,吃饭,再加一个训练。
总之就是没有一样是跟琴棋书画挂上勾的。
要不是那张脸和蕨姬的赌约,三津都想让她滚去从底层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