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三月终究还是踹了五条悟几脚,在他深色外套上留下几个灰扑扑的鞋印,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反倒走在前头,自认为丢了成年人脸的宿三月羞得眼眶发红,跟在她身后的五条悟甚至不要脸问她:“只是举高高而已,这就哭了吗?”
谁会为这种事哭!!
宿三月脑门蹦出根青筋,没忍住,转身将手上的甜食全砸在他身上,大声反驳道:“我才没哭!”可微红着的眼眶却少几分说服力。
在甜食还没砸到自己身上之前,五条悟便将它们抓入手中,被要求与她保持半臂距离的他心情愉悦,顺着她的意说下去,“嗯嗯没哭。”
更生气了!自认斗不过对方厚脸皮的宿三月负气甩袖快步离开,企图将五条悟甩得远远的,最好眼不见心不烦。跟在她身后的五条悟确实做到前者眼不见,至于心不烦……
即便她走得再快,五条悟也总能遵守她那半臂要求,紧跟其后。
大正年间的街市并不像现代这样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贩卖的吃食与制品也较为单一,但每位擦肩而过的人面容上都洋溢着对生活的期待与热爱。
没人知道夜色之下,恶鬼们是如何窥窃着这些活蹦乱跳的食物,并伸出沾满鲜血的手进行下一顿美食的享用。
宿三月抬头看向朝西边缓缓落下的太阳,身上并没有钟表的她意识到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与隐先生汇合了。
跟在她身后吃了三份三色丸子的五条悟像是知道她所想的事,说道:“再多逛逛也没关系哦,我已经跟那位隐先生~说过了。”
宿三月刚想应下,但一想到对方那不妥当的举止,气又涌上头来,只对他怒哼了一声,头都没回一下。
手机没电的五条悟感到惋惜,刚刚可是非常可爱的一画面。
吃着铜锣烧,跟在后头的他委屈问道:“我都道歉了,你就原谅我一下吧。”
做梦吧,这种死小孩不能惯,保不准回头又浪起来了,深知他性子的宿三月仍旧将他晾在身后。
狠咬了口铜锣烧,在其上面留下整齐牙印的五条悟咀嚼着,目光自始至终放在宿三月的身上,见她与贩卖糖果的店长谈笑,并从他那购买了一大袋糖果。
从宿三月手中收过钱的店长用眼色暗示着她身后瞎眼的男人,由其见到他衣服上挂着的几个鞋印,这一瞧就是出自女孩子的脚,他小声问道:“小姐,那是你丈夫?还是?”
宿三月:……
这时代是不能好了。
见她不回话,店长小声安慰对方,“虽有残疾之处,但也不是不能相互扶持的,只是稍微累些;再磕磕碰碰一下,只会给家里增添负担,你二位要是有心结,还是敞开说说为好。”
“噗咳,我会的。”残疾?抓住自认为重点的宿三月压下企图勾起的嘴角,强忍着没笑出声回答道。
不知道她笑什么的店长脑门上冒出三个问好,他这是想错了?
宿三月抱着足以分一圈的糖果,正准备走,可余光瞟到后头的五条悟,绑着绷带的他大大减缓不少杀伤力,而在这种装扮下,他的头发就像喷了发胶,发根笔直竖起,只有顶端才微微弯曲着,每每见到这个发型,她总忍不住好奇他是怎么整出来的,就像现在。
“咳。”宿三月干咳一声,收敛跑远的思绪及视线,她自小不太会记仇,即便生气了,也能根据事情的重要性进行调整。
说实在,五条悟举高高的举动虽说很丢人脸,但细想下来,除了丢脸,也没损失其它东西;这么一分析,气也就消散一大半,可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翻篇!必须要让他明白——她可是很认真的在生气!
打定主意的她并未将店长的劝说听入耳中,抱着糖果,黑亮的马尾轻甩朝着另一街头走去。
见她没听进去的店长摇头叹了口气,从柜台中抓出一小把糖果,走出店面,塞进五条悟手中,暗示着,顺势为他指引方向,“别气馁,好好说,她现在朝着左边走了,路道上很干净。”
五条悟捏着手心中包裹着金灿灿糖纸的糖果,即便被人说残疾也未放在心上,他勾起嘴角,自信满满说道:“没问题,很快就能哄好她的。”
谜一样的自信。
五条悟跟着转身,可方向却是反的。
那举止看着根本不瞎啊。
店长一时搞不懂他俩是啥情况。
等宿三月发现身后的人不见是七八分钟后的事,但想着对方高于天花板的实力,也便少了份常人该有的担忧和慌乱,一个人游玩可比身后多个人自在些。
说起来天快黑了。
宿三月看向布满晚霞的天际,她的咒力并不像五条悟那样浓厚,也无法精确勾画出咒印为自己气息做以遮掩,一直以来她都托五条悟勾画咒印,可现在看起来是个好机会……
她兜兜转转又回到三色丸子那家店铺前,将糖果暂且寄存在他那。
问及缘由,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看似充满忧虑,两位老人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