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案发的时候他在公司里加班,有不在场证明,妻子回娘家办事,小孩儿才上小学。”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
“其他人呢?”
“他刚搬过来才一年多,平时工作忙,跟邻居好像并不是很熟悉。”
“至于其他人……还有七户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那个时候要么在家里看电视或者看书,要么已经睡觉了,多只有家人可以证明。”
但是血缘至亲之间,不能排除做伪证的可能『性』。
所以证言也不可全信。
“有重点关注的对象吗?”
“五楼的韩羽和七楼的谷映雪,一个单身,『性』格比较偏激,一个因为无法生育而跟前夫离婚,都是独居,而且根据其他人的证词,她们俩都表达过对被害人的好感,尤其是谷映雪,曾经告白被拒绝过,当时戴黎安也在场。”
“无法确定的理由呢?”
“谷映雪说自己当时只是被前夫的妹妹嘲讽找不到对象一时冲动,而近前夫有意找她复合。”
果真的有这样的意向,那么动机就不怎么充分了。
“另一个呢?”
“韩羽经常跟被害人偶遇,找机会敲他家的门,据其他人说,她还曾公开说过被害人前妻配不上他。”
“但是案发时间段里她说自己一直在家工作,还有跟同事的通话记录。”
但是同事毕竟没有跟她面对面,中间也有空档的时间,并不能完全证明她没有作案时间。
简而言之,都有嫌疑,但也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而且,她们两个人都意识到自己被当做重点怀疑对象,已经同意警方在她们家里进行搜查了。”
就这样的态度来说,能找到关键『性』证据的可能『性』并不大。
至少警官对此并不报什么希望。
警官看向林见秋:“你那边呢?”
林见秋答道:“只有一个许赢不太正常。”
警官想了一下:“四楼那一家?”
他对那家的印象并不太深刻,大约是因为调查的时候没有显『露』出什么特别明显的异常来。
林见秋问道:“有不在场证明吗?”
警官一边翻记录本一边摇头:“只有家人作证,不过他们家毕竟有四口人,而且根据邻里的证言来说,母子俩看起来都很正常,而且跟被害人一家交集不多。”
许赢即将升上三,一家人都围绕着许赢这个学生转,许妈妈都特意换了份清闲的工作,只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儿子。
反倒跟邻里之间交往并不深,更没有么恩怨。
就算有么不为人知的恩怨,许妈妈也不太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种事,去毁掉儿子的前程。
简单来说,许妈妈是没么动机的。
两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就更不可能了。
警官:“至于许赢……都说他脾气挺好也挺听话的,成绩很好,前途无量,而且正在上中,跟被害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起来同样嫌疑并不是很大。
林见秋:“前提是他真的像邻里传闻的那样。”
警官:“怎么说?”
林见秋:“他在学校老师当中的评价可不那么友好。虽然很聪明,但成绩就像过山车,喜欢怂恿同学跟老师作对,对他妈妈也绝没有传闻中那么关心。你去过他家现在住的地方吗?”
警官摇了摇头。
“两位老人和许赢都有自己的房间,许赢妈妈一个人睡在客厅沙发上。”
林见秋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十几岁的小女孩躺着都够呛。虽然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但是如果有人坚持让她睡房间,她也绝不会不同意。”
许妈妈就是一个脾气软到难以反驳别人的人。
这只能说明许赢一家人实际上对许妈妈都不怎么上心。
果只有这些,那也只是他们的家庭内部恩怨。
警官:“他们跟被害人一家有么恩怨吗?”
林见秋:“似乎没有。”
“不过许赢很讨厌小孩子。”林见秋掏出手机,翻到某个帖子账号给警官看,“从他狗仔留的联系方式找到的小号,有过很极端的话。”
警官扫了两眼:“你怎么知道是他?”
林见秋退回到最初那个帖子,指了指某个楼层里贴出的照片:“这是他拍的。”
那个角度的正脸照只有许赢拍过。
背景也很明显。
赤|『裸』|『裸』|的挑衅。
联系方式虽然是小号,但也用了一段时间,关联的社交账号上还遗留着一些发泄不满的痕迹,并且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有个话题说小孩子么时候可爱,他留言说‘死掉的时候’。
不少人点赞。
这种抖机灵一般的话只会引起正常人的不适,但几乎不会有人想到真正去实施。
但联系到戴黎安的死状,这样的留言便显得有些微妙。
而且那个账号上的极端留言也远不止这一条。
警官看着也不由皱眉:“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小孩子?”
林见秋:“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警官:“么?”
林见秋:“你们确定他那个一直在外出差工作的爸爸真的存在吗?”
-
许赢跟同学在路口道别。
他还在低着头看手机。
理智告知他不该再跟那些陌生的网友争辩下去,一开始他甚至笑着看那些嘲讽甚至辱骂发帖人的话,但在走向失控之后,满心的烦躁累积起来,就怎么也压不住了。
他喜欢看别人因为他一句话而恼怒跳脚,却极端厌恶失去掌控的感觉。
雨势一点点减小,只剩下绵绵的细丝。
许赢一脚踩进水汪,脚步一顿,抬头才发现已经走到了原本的小区门口。
停在外面的警车已经不见踪影。
或许是已经收工,又或许是去别的地方查找线索了。
警察也不过此么。
许赢拐进小区,仰着头,看着家的方向。
“啪嗒”一声,一个小皮球砸到他的脚边。
水汪里带着污泥的水一下子溅到他裤子上,连衣服下摆也沾上了。
许赢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稚嫩的眼睛。
七八岁大的小胖墩正一个人站在自家院子里,跟许赢隔了不远,或许是家长不在,便没人叫他不要在下雨的时候『乱』跑。
他看一眼许赢,么都没说,眼睛就追着皮球跑。
许赢也没有想着帮忙捡一下,就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皮球滚远。
小孩儿还是舍不得自己的新玩具,瞪了许赢一眼,啪嗒啪嗒跑出去,一脚踩到水坑,又溅了许赢一身泥水。
那是对面楼下家的小孩子,许赢之前见过他。
听说父母晚婚晚育,孩子要得艰难,便格外溺爱。
七八岁大的孩子了,吃饭还要人追着喂,在小区里也是一霸,时常欺负别的小孩子,等到对方家长计较起来,总会等到一句“孩子还小,不懂事”。
更不必说大孩子,说不得碰不得。
要么有么,稍有不满意便撒泼打滚尖叫,大半夜也叫得人耳朵都一阵阵嗡鸣。
然而父母却觉得可爱,无条件地纵容,逢人便夸,真心实意觉得自家孩子是世界上优秀聪明善良帅气可爱的那个天选之子。
许赢难以理解,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毫无理由的喜爱呢?
他扭过头去,看着小胖墩跑进了巷子里。
巷子是两栋楼间的间隙,另一边的空房无人打理,院子边缘杂草丛生,旁边的路灯的线头都暴『露』出来,蔫蔫地垂落。
小孩儿一钻进草堆,就不见了人影。
许赢又抬头看了眼他住的那栋楼,然后低头掸了掸衣服上的泥水,朝着巷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