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毕竟『性』动物，不可能全凭理智而活。

警官注到林见秋还在看司机发的那个帖子。

先前他们经看过一遍了，临走前又复制了一份。

那个帖子在司机申请删除捐款链接的时候就经被删除了，不过论坛还没有彻底清除数据，此很容易就恢复了出来，只没对外公开了。

回帖当然不乏有偏激的言论，但看看历史发言就知只被大环境影响在网络上多了些戾气，借着键盘发泄一下的不满。

不少人前一秒还义愤填膺说着杀人犯罪该万死，后一秒就在另一个帖子哈哈哈哈哈哈了好几层。

林见秋目光停驻的方就其中一条留言——

「如果那个杀人犯真的被车撞死了，我一定立刻跑出去放一百串鞭炮，打赏替□□的司机五百万［狗］」

这一层底下的回复一连串的“＋1”、“＋10086”……

「追加五百万冥币，明年烧给姓许的人渣嗷」

「追加寝室姐妹们众筹来的66.66［狗］」

「追加一台人工智障扫机器人」

……

「人渣万死不足惜，妹妹才十岁大啊！畜生！」

「真不知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偏偏这种人怎么也死不了，气死我了」

「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就算不能死刑，早晚也会有报应的」

一眼就能看出来只在随口发泄，有些甚至带着玩笑的味在玩梗。

但如果铺天盖都这种言论……

司机又个『性』格冲动的。

警官：“虽然有拱火的嫌疑，但毕竟主观愿上犯下谋杀罪的还他自己。”

那些言论，最多也就批评上句某个别言论有些过激，却也不能完全归罪于它们。

林见秋『摸』了『摸』额，并不反驳警官的看法：“你说得对。”

警官瞥他一眼：“那你还有什么疑虑吗？”

林见秋思索片刻，慢吞吞接话：“总觉得有点奇怪。”

警官：“哪奇怪？”

林见秋摇了摇，还没有大的把握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去干扰警察的思路。

那也仅仅只他一点微妙的直觉而。

轻微到他自己都不确定不为自己神经太过敏。

或许他想得太多了，才会被过往的经历影响到，以至于有些疑神疑鬼。

明明经换了一个世界了。

未必会这么巧碰到那样无聊到扭曲的人。

听来像一种可笑的自我安慰。

林见秋自嘲笑了笑，却也无法多纠结于这个问题。

他只在最后问了一句：“许赢的电脑手机，还没有发现与别人交流相关事件的内容吗？”

警官仍然给出否定的答复：“找不到‘教唆’的证据。他的浏览记录都只有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看的东西，除此以外，他喜欢看推理说，重点浏览过凶杀案的新闻，以及一些医学方面的电子书。”

林见秋：“没有跟人交流过？”

警官：“从目前的调查来看，没有。”

许赢个还算谨慎的人，或许想办法自己删除了记录，他自己显然没有那么好的电脑技术。

又或许他只那些阴暗的想法计划憋在了自己一个人。

林见秋：“就连在学校怂恿同学顶撞老师都要想办法让老师知他做的，这种事他能忍得住吗？”

警官顿住。

且不论嫉妒的部分占多少，许赢杀人当做了一场游戏，后续警方的调查一度他排除在外，像无苍蝇一样四处『乱』转，同样也他娱乐的一部分。

一个人玩游戏未免太过于无趣了。

而且就如同林见秋曾经提过的疑问那样——

许赢到底从何时、何处产生了杀人的想法？

但现在许赢死，也没有找到新的证据，他们经很难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为一个不知存不存在、没有明确犯罪记录的隐形人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不值得的事情。

做警察的也没有那么闲，能空出手来玩什么推理游戏。

这个案子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林见秋没有追问下去。

警官却说：“如果有什么新的线索，我会告诉你的。”

他指的还许赢这案子。

虽然人没了，但还有一系列后续要处理。

同样也一种无形的调查。

——虽说调查出新东西的可能『性』有些渺茫。

警官也没有给他太直白的承诺，这个话题到这便算终结，他把车停在红绿灯路口前。

过不了多远就要回到城西的界了。

警官问：“你要去哪？栖云路还送你回去休息？”

林见秋想了想，答：“还栖云路那边吧。”

他要去看看狗。

-

林见秋到李澄家的时候，太阳经开始往天尽落了。

李澄出差还有三天的时间，最快也要天后的深夜才能回到云城。

虽然担狗，但出差的工作推不掉，她也无可奈何。

好在短暂顶替林见秋的大胡子也有过养狗的经验，照顾来也没有那么吃力。

不过大金『毛』旺盛的精力也还让大胡子有些吃不消。

看到林见秋上门，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刚准备跟酒吧那边请假。”大胡子说着看了眼林见秋的身后，“你一个人来的？”

林见秋点了点：“搭了个顺风车。”

大胡子不知脑补了什么，闻言不由『露』出几分同情的视线：“辛苦你了。”

约会约到一半还不忘回来“工作”。

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

大胡子又说：“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正好这天酒吧没什么人，老板也挺好说话的。”

他并不介给林见秋班。

虽然遛一只精力过分旺盛的大狗并不件容易的事，但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这点牺牲他还完全可以承受的。

隐约识到他误会了什么的林见秋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没有多说什么。

这种时候就典型的“解释就掩饰”。

越说越『乱』，越说越错。

假装无所觉察、闭嘴不言或许最佳应对方式。

林见秋接过了遛狗的工作，让大胡子先回去休息。

不过天没见，乐乐还记得林见秋的气味，兴奋摇着尾巴，朝他扑了过来。

林见秋连忙扶住墙，勉强把凑过来想『舔』他的狗推到一边。

“我们还出去转转吧。”

乐乐像听懂了他的话，转而追着自己的尾巴开始转了圈圈。

林见秋按了按眉——

他经开始觉得疼了。

-

林见秋还带着乐乐在平时遛狗的方转着。

或许为这个点大部分人还没下班，路上没什么行人，乐乐便安静了一些，跑出去几步便又跑回来，绕着林见秋的裤腿转上几圈。

来回这么转着像想跟林见秋打闹，但也好过猛的朝远处疯跑。

见乐乐今天这么安分，林见秋只当自己运气不错，就连狗也知体谅临时铲屎官的辛苦。

他便不由放松了些许警惕。

但事实证明，狗就狗，有时候比狗还狗。

路过的大爷手也牵着条型犬，正跟林见秋打招呼，一边夸着金『毛』长得好看。

乐乐竖了竖耳朵，也不知不听懂了。

还没说几句，乐乐却突然有又“汪”了一声。

大金『毛』又猛的朝某个方向冲了出去，对于边宽阔的大路视若无睹，偏要从狭窄的灌木丛中冲出去。

林见秋被带的险些一栽进去。

他用力拽了拽牵引绳，乐乐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但还坚持不懈继续往前冲。

林见秋只能一路跑跟上。

下次也不接遛狗的单子了。

就算富婆首富都不行——

好吧，如果出手足够阔绰的话，还勉强可以考虑一下的。

『乱』七八糟的思绪一闪而过，前面就马路边，乐乐猛的在绿化坛边刹住脚步。

林见秋被突然甩下来的狗尾巴绊了一跤，脚下一个踉跄，随即便脸朝下了。

一只手伸过来，赶在他摔倒前扶住了他的肩。

林见秋稳住身形，先确定拽紧了绳子才直身，正对上眼镜后面一双熟悉的眼睛。

他不由一愣：“叶老师？”

“嗯。”

叶怀霜与他对视了片刻，视线重点往他脸上扫了扫。

暂时没看到新的伤口，应该没什么大碍。

随即他又扭过去，微微皱着眉跟电话对面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大约有实验室的人向他请教问题，在下车前他们经聊得差不多了，叶怀霜最后嘱咐了句，便经到尾声，很快就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林见秋，又看一眼金『毛』。

精力旺盛的大型犬这时候倒乖巧异常，就好像知叶怀霜绝对不能惹的那个似的，连甩尾巴的幅度都减弱了一些。

也没有丝毫往别处狂奔的迹象。

林见秋：“……”这狗一定成精了吧，一定吧。

不过比狗，倒叶怀霜的出现让他更外一些。

他下识看了眼时间。

距离活动开始的时间还有三个多时，他们先前只约了提前半个时碰面。

现在还早得很，遛个时的狗也完全来得及的。

林见秋跟叶怀霜打过招呼，又问：“叶老师来这附近办事的吗？”

叶怀霜却摇了摇。

他看着林见秋说：“我来看你的。刚刚在你家附近碰到你朋友，他说你在这。”

所以他就直接过来了。

林见秋倒愣了愣：“叶老师特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叶怀霜说：“没什么事，我今天工作结束，就想先来看看你。”

林见秋有些茫然看他：“……怎么了？”

“上午打电话的时候，你好像情不太好。”叶怀霜顿了顿，说，“我有点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