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没抓稳的书砸下来,正鼻梁。
林见秋在急刹车的动静之惊醒过来。
迎面而来一辆车压根没有减速的意思,擦着后视镜飞快地驶过去,溅起一串泥水。
“这边路况不太好。”叶怀霜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困的话回去的时候再睡吧。”
外面已经到了郊区,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供给来往车辆通行,路面上坑坑洼洼蓄满了雨水,梦的颠簸感大约就是源于此处。
林见秋将扣在脑门上的书拿下来,『揉』了『揉』鼻子,声音有些沉闷。
“不用了,我不困,这两天没么,休息的不错。”
话是这么说,是在车上看着书就睡过去的也是他。
看时间也才过去十来分钟,却好像经历过了漫长一生似的,冗长的梦境反倒叫觉得疲惫。
好在墓园已经近在咫尺。
叶怀霜在停车场停了车,下车取了后面的花束,林见秋『揉』了『揉』眉,也跟着下了车。
这里的墓园位置极为偏僻,罕有至,这时候一眼扫过去也看不到任何影,周边植被茂盛,郁郁葱葱,枝叶上沾着水珠,能听到清脆的鸟鸣声。
看起来有些空旷,却并没有想象的样冷清凄凉。
叶怀霜之前已经来过,记得位置,因此也没有花费太的时间去寻找方向,下了车就径直向目的地。
许若宁的墓也在墓园最角落的位置。
比起旁边的几座墓来说,小朋友的墓前算得上寒酸,只有一束已经干枯了野菊花。
并不是从花店里买来的,而是从路边摘下,然后随意用了一根白绳在底部系上,被『插』在剪开的塑料瓶里。
大约是因为最近风大,瓶子和花都被吹倒了,一半干枯,一半浸在小水坑里,花瓣有些腐烂了。
叶怀霜没有将束枯烂的野菊花丢掉,而是将瓶子扶起来重新放好,然后将自己手里的花也放下去。
“她之前一直跟她『奶』『奶』相依为命。”叶怀霜解释道,“她过世之后,她『奶』『奶』就被接到社区的养老院去了。”
听起来并不是太坏的结局。
旁边相邻的墓碑上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名字,大概是某个无名士,墓碑前长满了杂草,显然是许久无探望。
到了最后,许若宁的墓或许也是一样的下场。
老毕竟年已高,经此打击,也不知道能再来看望她几年。
等到老过世,这世上记得她的也寥寥无几。
林见秋:“叶老师希望有更的记住她吗?”
叶怀霜:“我只希望真爱她的能够记住她,而不是单纯的出于同情和怜悯。哪怕只有一个,也抵得上这个世界上几十亿的总和。”
林见秋怔了怔。
叶怀霜本来也不是健谈的,将花放下之后也没有特地说些么,只是静静地站了一。
倒是林见秋低头盯着墓碑上的名字,觉得自己空着手来也不太合适,转头看看四周,在灌木边折下一簇小花,也俯身放进塑料瓶里。
“下辈子,一定要幸福、快乐地长大。”
他煞有介地对着墓碑嘱咐着,就好像一块石头能听得懂话似的。
叶怀霜并没有因此而发笑,他看得出来林见秋是认真的。
回去的路上,他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
“许若宁。”林见秋念了一声。
“嗯?”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名字。”
“听说是她父亲取的,不过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之后是两家的老一起抚养她,是外公外婆年纪很大了,身也不好,在她住院前一年也去世了。”
接二连三的悲剧,放在正常身上或许早就崩溃了,许若宁一直都很积极乐观,到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这样的结果让更痛,却也叫庆幸。
至少说明了她从小都是在爱里长大的,不必去这世间现实黑暗的一面。
因病过世,是无可奈何,却并非为的悲剧。
林见秋想到无辜惨的戴黎安,有险些出的楠楠,最后无可避免地想到另一个世界里的遗憾。
无是许若宁,是戴黎安,总有为她的亡而哭泣,另一个……么都没有。
“个孩子,叫叶子。”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说了出来。
“可能是姓洛,不过我没有问过她,她总跟我抱怨,父母一定是很讨厌她,所以才给她起了这样的名字。”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不太喜欢她,我时候很讨厌小孩子,尤其是熊孩子,她却一直只缠着我,理由是我的名字一看就很搭,组合起来一定是最佳搭档。”
“一个秋天,一个落叶,一听就很萧瑟。”
“时候我就在想,等回去之后第一件一定是送她去好好上学,提升一下语言水平和跟交流的能力。”
可这个愿望没能达成。
林见秋对个总是叽叽喳喳的小女孩最后的印象,就是在个漆黑阴冷的巷子,像破布娃娃一样,浑身是血,了无生息地躺在地上的模样。
她最后似乎是睁着眼睛的,直愣愣地朝他看过来。
从此就入了林见秋的梦。
她的父母不承认她的存在,早就将她当做,从未报过失踪,警察找了很年才找到一点线索,等到上门,已经去楼空。
后来听说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交通故,当场身亡。
在之前,女孩就已经被当做无名者下葬了。
林见秋本与她素昧平生。
可无后来的林见秋见过少、救过少,也只有最初没能救下来的一个,是他永久的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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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话,林见秋自然没有再跟叶怀霜说出来。
叶怀霜像是猜到了么,并未催促追问,而是往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包纸,递到林见秋的面前。
林见秋:?
叶怀霜:“你看起来快要哭了。”
林见秋:……
林见秋:“我没有。”
他不至于因为回忆一下往昔就忍不住痛哭流涕。
最也就是有些恍惚唏嘘。
叶怀霜却很执着:“哭不丢。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
林见秋现在反而有点哭笑不得。
他叹了口气,是将包纸接了下来:“谢谢。”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回到车上的时候,林见秋拿起外套,口袋里的名片就飘飘『荡』『荡』地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