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霜转发了和老同学的聊截图。
那个同学对校园八卦颇有兴趣,对此倒还有些印象,说起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便克制不住兴奋,刷刷地就连着发了好几个大长条来。
那已经十几年前的事了,邱添韵母俩进邱家门过了好几年。
那时候邱添韵大概才十岁上下,偶尔还会在放学后跟在父亲屁股后面来大学校园,趴在教室的最后排作业。
叶怀霜的同学大半都埋学习的主,对那些豪门恩怨并不太清楚,对那个小孩的印象全从邱教授那里来的。
小孩长得跟父亲并不相像,跟姐姐长得不像。
有些学生不喜欢邱教授,然地带了偏见,课后便忍不住跟同学开起了恶意的玩笑。
言语之间的意思便邱教授被戴了绿帽子,所以才生个点不相像的儿。
实际上们心底未必真的这么想,但只为了发泄的恶意揣测自然而然地便脱口而。
们没预料到某次上完课的邱教授而复返,将们的话听了个正着。
几人刷得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跟邱教授道歉。
邱教授并未跟们计较,只口上批评了几句。
不过在之后某次上课的时候,突然就这件事提了句。
说那个小点的孩子的继,希望学生们能把心思专注到学习上,不过度探究别人的家庭。
很显然,邱教授对那些流言有些恼怒的。
不过只说了那么次,后来那个小孩就不再来学校,就渐渐没有人再提起。
但从卫从白那里听到的流言来说,从开始就有人说邱添韵邱教授的私生。
在那之后,邱教授从未再澄清过这件事。
即便澄清了,会有人说怕丢脸,所以才找了这样的借口。
到底真假,或许只有事人才清楚了。
林见秋看了窗外。
邱添韵和她的好友还停留在凉亭里,似乎那个镜男带过的伞了什么问题,她们又不愿意跟挤同把伞,便暂且停留在那里,等雨小些。
还在可以看到的视线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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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不睡得不太好?”
叶怀霜用这句话作为们挂电话之前的最后个话题。
林见秋稍微有些意外,闻言顿了顿,才否决了:“没有,怎么了?”
叶怀霜没好意思说每晚回的时候,都林见秋的房间看。
这两林见秋睡得明显不|太|安|稳,闭着睛的时候,眉很少能舒展开来。
不过可能前两遇到的案子有些棘手。
既然林见秋说没事,叶怀霜没有再追问什么,只说了让好好休息。
“如果你那边提前结束的话,打电话告诉我声,我有空就接你。”叶怀霜最后说道。
“好。”林见秋应了下来。
挂电话之前们互道了晚安。
平平常常的对话,就跟们平时各自忙碌起来的时候所交流的内容没什么两样。
林见秋看了手机上缓慢挪动的传输条,将手机放到旁边的桌上,又抬看向窗外。
的视线扫过邱添韵,然后看向远处。
仍然雾蒙蒙的片,因为下了雨,『色』又彻底暗下来,便只剩下充斥着虚无感的混沌。
奇的,无论空再如何昏暗,那种笼罩着朦胧的阴影的感觉始终存在着。
林见秋按了按眉心,觉得脑仁又开始隐隐作痛,那种想呕吐的恶心感再度翻涌上来。
或许因为前晚的睡眠不足。
又或者其的什么原因……比如梦境。
看到那层黑『色』的云雾,梦里的切突然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个人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其实林见秋并没有亲见过那样的场景,或许只年少时残存在想象里的浅淡印象。
在个平平无奇的夏日午后,雷鸣和阵雨突如其来,甚至可能还有台风,实验室提前放了假。
连轴转了小半个月的研究者们终得以喘息片刻,互相打过招呼便相继离开。
有些人累得连衣服都忘了换,浑浑噩噩地就往外走,们迫切地渴望张床。
有人强撑着困意往家赶。
或许因此便抄了近路。
结果却永远回不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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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林见秋在外面跟人打架。
刚高考结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不过没什么人在意,仿佛理所然又平平无奇的件事。
就的父亲在看到垃圾桶里的用来邮寄录取通知书的纸袋之后,匆匆说了声恭喜,然后连饭都没吃完,又被同事的通电话叫走。
好像又有什么新案子了。
夏季明明气炎热,各种嫌疑犯却仿佛生自带抗热buff般,在酷暑之中孜孜不倦地作案。
又或许因为暑热催了人『性』之中冲动暴躁的面。
那时候林见秋对案发现场毫无兴趣,想到尸会让觉得恶心——生理意义上的恶心。
不过从那时候起,身边就总少不了麻烦。
学生时代只能算小打小闹,十来岁的少年正精力旺盛的时候,三两句不合便直接动起了手。
等到从学校毕业,没了老师的管束,这种“课余活动”就变本加厉了。
林见秋除了在家睡觉的时候,基本都在外面消磨时间。
家里通常只有个人,那个时代手机电脑都还未流行,父母忙到来不及给家电更新换代,老到满雪花片的电视机毫无吸引力。
直到边雷声阵阵,才想起来家里的衣服没有收,匆匆忙忙赶回家。
到家之后,林见秋接到父亲从警局打来的电话,说今不忙,晚上可以带吃饭。
不过忘了带伞,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被困在了警局里,只能等雨小些再回,让林见秋先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林见秋没想着晚上吃什么,只匆匆忙忙地对着镜子处理伤口。
怕父亲看到身上的擦伤又拉着唠叨上几个小时,从道德品格扯到法律法规。
然而等到雨停,父亲没能回家。
们又接到了起新案子,之后好几都没有再回家。
后来再见面的时候,林见秋脸上的伤口已经淡到几乎看不来了。
林见秋从父亲的同事那里听到那个消息的。
的母亲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离家不足两里远的某个巷子里被杀害了。
那不林见秋次经历亡。
因为父亲的职业缘故,从更小些的时候,就有意或无意地见过了很多案发现场,见过很多尸。
但那次真正感受到亡。
林见秋从来没有见到过母亲的尸体,即便在葬礼之上,父亲始终捂着的睛,不允许看母亲最后。
不知道母亲怎么的,被捅了刀还拧了脖子,前遭受了疼痛的折磨还在瞬间就失了全部意识和生命力。
直到很久之后,才隐隐约约地从父亲的同事那里听到些细节,母亲以种屈辱的方式的。
凶手为了报复的父亲。
林见秋对母亲的记忆其实很淡,因为对方总在忙工作,甚至比父亲更加忙碌,年到不定能在清醒的时候见上几面,尤其在林见秋开始上学之后。
或许正因此,的茫然与无措大过痛苦。
到最后连母亲的亡都没有亲看到过,留在记忆里的还某个平平无奇的早晨,母亲难得起迟了,急急忙忙地站在门口穿鞋,听到动静就转过来对笑的场景。
那年十五岁,还隔个月才过生日,所有的成年人都把做年幼的孩子,无论情再怎么扭曲,扭过来看的时候总会尽力挤笑脸。
似乎亡并不什么特别值得悲伤和痛苦的事情。
所以林见秋从没有梦见过母亲的亡,只偶尔在大脑放空到极致的时候,或者同样雷声阵阵大雨瓢泼的季节里,才会很浅淡地想象到那样的场景。
那对来说应该不什么痛苦的记忆,因为感受不到。
后来等到意识到那时候确实应该大声哭泣的时候,已经有更多的痛苦和遗憾压得近乎麻木了。
很少再想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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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秋又看了传输的进度条,才刚刚过半。
抓着手机,突然有些后悔。
不该跟叶怀霜隐瞒的。
如果有在身边,哪怕只有声音,或许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个叶怀霜不会介意没没脑的胡言『乱』语。
而且叶怀霜还很擅长拥抱。
林见秋点进了通讯录,又看了时间,悬停在叶怀霜名字上的手指始终没有按下。
“咚咚。”
有人在门口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