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林见秋生日在九月底,秋前后。
他很少去庆祝生日。
一是家里人忙起来就忘记了,二来男孩子一贯是放养的。
跑出去打架滚一身泥也就被不轻不重地两句,更不必生日这种在一代眼里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无论是林家还是楚家,都有每过生日的习惯,多逢十才办一桌席请近亲属来吃个饭。
前提是直系亲属还记得这件事。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林见秋的父母很少能在他生日的时候恰都空出时间。
外公外婆还在的时候,倒是记得每给林见秋下一碗长寿面,他们去世后,连这个惯例也有了。
林见秋不在意,他在“野”这一点跟他父亲轻时候简直如出一辙,宁愿在外面疯,也不愿去接触那些繁文缛节。
偶尔被叫去亲戚家的婚宴寿宴,看着亲戚一遍遍地敬酒着讨吉利的客套话,只觉得烦得不行。
少了那些仪式化的东西,他也乐得轻松自在。
林见秋的父母正儿八经地给他庆祝生日,也就那一次,名义是林爹口中的“补偿”。
是在林见秋十三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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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发生了很多事。
春天一,犯罪子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接连几起大案,林爹所在的刑警队忙得脚不沾地。
忙的时候连着一个多月都进过家门,连着小半都得空坐下来跟儿子聊聊,经常是打个照面,简单问候两声,后匆匆离开。
那时候林见秋的外公外婆刚去世多久。
外婆买菜回来的路为了救过马路的小女孩儿被车撞了,送医院的时候已经了呼吸。
外公事已高,心脏一堆老『毛』病,受不了刺激多久也过世了。
林见秋回家的时候,两个老人的后事都已经处理了,那段时间他跟着老师去了外省参加竞赛培训,谁也敢通知他这个噩耗。
不过两个老人轻时吃了不少苦,老了一身病,身体本来就不,早几就开始跟小辈念叨起身后事。
车祸来得突,但也不会完全承受不了。
悲伤完了,剩下的一家三口都还有自己的事要忙,林爹队里接连出了几起案子,楚教授被领导再三催促叫了回去。
剩下一个林见秋还要学,下半学期索『性』在学校办了住宿。
林爹和楚教授都抽空给学校老师打过电话。
老师知道他们家有人过世,平时也会多关注林见秋的情况。
头几天就趴在桌子睡觉,课也不听,同学话也不理。
就这闷了几天,等一周开始的时候恢复如常。
除了前面两次考试成绩有点起伏,后林见秋似乎是慢慢走出来了。
关注着他的人也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活着的人的日子总还要继续往下过。
在林见秋自理能还不错,一个人也能把家里里外外都收拾。
等林爹忙完案子,终于迎来休假的时候,林见秋的暑假已经过去,即将开始的学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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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那天,林爹心血来『潮』,要送林见秋去学。
林见秋咬着面包瞥了眼黑眼圈重得可以去cos熊猫的他爹,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等林爹从车库里推出那辆灰扑扑的小电驴的时候,林见秋总觉得他像忘记了什。
林见秋的初中比小学要远一些,前走读的时候,他都是骑车去学校,因为林见秋那丰富的“业余活动”,林爹也少被找家长,不忙的时候往学校跑了几趟,去学校也算熟门熟路。
等父子俩骑第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林见秋终于反应过来。
他拍了下他爹的肩膀,提醒他:“一会儿往左拐。”
林爹愣了一下:“不是直走吗?难道前面修路?”
林见秋答:“换地了。”
林爹有多想,按照儿子的指示换了向。
几钟后,林爹看着面前陌生的校门陷入了长达五钟的沉默和震惊。
林见秋觉得哪里不对,拍拍屁股下车,背着书包就准备进校门了。
他爹一伸就揪住了他的后衣领:“等等。”
细胳膊细腿的林见秋反抗无能,扭头看向他爹,那无语的神情仿佛他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大龄儿童。
“爸,我要迟了。”林见秋提醒道。
“不是,你这个——”林爹松了一下把人拖回来,看看儿子的脸,看看校门,仔细回忆了一下日期。
在前两天才写过一堆结案报告,他对月日还有一些概念。
来回几遍后,他也不怎确定地问道:“你们学校什时候跟高中部的合了?”
再这两所学校也不是同一个啊。
在林爹的记忆里,去稍晚一些的时候老师找家长,林见秋班级门口的牌子还写着“初二”两个字,理由他一觉睡醒就把这中间空缺的一给睡过去了。
林见秋思索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他爹这副反应是怎回事。
“啊,我忘了告诉你了。”林见秋神『色』平静,“我考高中了。”
有前因后果,平常的像是在今天天气不错。
林爹眉头抽动了一下,忽想起几前,林见秋一身血的回来把家里人吓得不轻,结果问起来,他也是这个语气,张口就他把同学揍了一顿。
从那后,林见秋小朋友以及其家长就成了校长办公室的常客。
早读的铃声打断了林爹的追问,趁着他无意识的一松,林见秋飞快地冲他一挥,一溜烟就跑远了。
林爹坐在小电驴看着儿子瘦弱的背影沉思了许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弱小、可怜、无助,尴尬得如同那种喜剧小品里跑错了级的丑角父亲。
就很茫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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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爹找学校和老师了解了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