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1相逢");
“梁老师,
这就不吃了?”
大排档里,几位主演和工作人员们凑起吃了顿夜宵,烤串、酒鬼玉米、嗦螺等等点了许多,
宁致圆坐在梁秋梧旁边,
顺手替她倒了一杯水。
道了声谢,梁秋梧拿着菜单认真看了看,
最近在片场认真观察喻夏的饮食,发现对方吃的比较清淡,
她便招来服务员,
点了一份牛肉粥,让店里打包装好。
对上宁致圆的目光,她笑着说了句:“小夏老师今天吃的少,我给她带一份夜宵回去。”
“你们关系不错?”宁致圆顺口多问了一句。
“是,”梁秋梧笑起来,
眸光熠熠生辉,
附近不少来影视城吃夜宵的居民拿起手机拍照,
她瞥了眼那些镜头,
低声说道:“我和她从小就认识。”
饰演容妃的演员性格活跃的很,坐在梁秋梧的另一侧,
闻言张望过来,笑着问:“咦?梁老师跟编剧老师关系这么好?难怪总看到你去找她玩,今晚这家店也是梁老师推荐的,
感觉你对这片很熟,你们是槿城本地人吗?”
槿城地理位置好,
位于沿海的南方地区,靠着本土的产业做起来,近几年又大大地改善了环境,
旅游和美食数量增加,本地人多半依此致富,富裕些的家庭完全有能力给子女娱乐圈的发展提供支持。
“……是。”梁秋梧笑着点了点头。
宁致圆对槿城的一些上层资本略有耳闻,诧异又羡慕地看她:“哇,我听说槿城这边离蒙城近,很多富豪都从那边发家,像季风传媒的老总就是在那边有背景,来我们内地发展的时候资源雄厚,哎呀,槿城卧虎藏龙的人太多啦。”
听她提到季风传媒,梁秋梧免不了又想到薄菀。
放在桌下的指甲陷入掌心,她轻声说道:“我哪有那么厉害?就是这边的普通家庭而已。”
顿了顿,她又不经意地提起:“咱们这部《明月传》不就是季风投资的吗?听说薄导跟季风里面的人认识,还是她比较厉害。”
此话一出,在场聊天的气氛都是一默。
理解得浅一些的,便以为薄菀家世不错,然而她有那样出色的容貌、又能在一毕业就单独执导这样的作品,还有相当配合的制片人和团队,所有发生在新人导演身上的尴尬,都被她顺利地避开了。
有在照片或者时尚晚宴上见过季风总裁的人,心中便不由嘀咕了起来。
……咱们这位薄导,听起来“手段”可不简单。
*
薄菀尚不知自己引起了同事们的琢磨,她仍在浴室里同喻夏算着今日的总账,听见那声“吃醋”,面庞上的笑容绽得更潋滟许多,淡如琉璃的眼睛里淌着光,凑近在喻夏的唇角亲了下。
蜻蜓点水,落在与唇这么近的地方,反而让人升起不知足的遗憾来。
甚至喻夏都本能地被她蛊惑,感受到她的气息抵近,下意识就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却未捕获到那柔软。
被吊了下胃口,喻夏睫毛颤了颤,薄菀凑过来,偏着脑袋,鼻尖蹭着她的脖颈,沿着动脉逡巡而下,在喻夏因为痒意闪躲的时候,她抬手覆住对方后脑,声息落在对方的耳后。
忽冷忽热的。
“我难道不能吃醋吗?”
她直起腰身,眼中闪烁的笑意迎上喻夏的目光,再提到梁秋梧的时候,语气淡了一些。
“以往像她这样的人,我从不会放在眼里。”当笑意消失时,她表情冷下来的模样,令喻夏想到在酒吧见到她的第一眼,周围喧嚣热闹,而她只脱了件外套,就诱使无数人心跳加速,生出与她春风一度的念头,而她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可以由着眼缘垂怜一位幸运的信徒。
“可是因为姐姐,”薄菀抬起目光,只多了一分不忿,冰冷融化,倔意灼灼,“弄得我居然要嫉-妒她。”
她太能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了,喻夏这样近地看她,有一瞬间,竟然真为自己曾经同梁秋梧在一起感到愧疚,因为这件事让薄菀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指尖抚上薄菀的侧脸,她和那双宝石般的漂亮眼睛对视,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仿佛妥协般无奈。
“薄菀,”她注视着面前的女人,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半眯着眼睛,喟叹道:“以前我总觉得那些能把人迷得团团转的妖孽,只在《聊斋》里有,现在看见你,才知道这世上真有人能叫别人为她爱的死去活来。”
谁能抵抗住这样的诱惑呢?
连喻夏这个从不相信“爱情”奢侈品的人,都有一刹那在想,她要是永远这么爱我就好了。
薄菀笑得肩膀轻轻抖了抖,仿佛很是满意她对自己的评价,这次并不吝啬自己的吻,仰头送上,与她缠了个天昏地暗,分开时,刻意放慢语调,揉着最妩媚的调子,一点点问道:
“那……姐姐爱上我了么?”
抬手用指尖轻轻拭过她的唇,抹去上面的水痕,喻夏转开视线,有意让这能将人融化的暧昧降降温,随口提道。
“梁秋梧没有什么特别的,你倒也不用太在意。”
“只是我和她从小生活有些交集,她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出现过,帮过我一次,我生活圈里能接触到的人比较少,又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恰好跟她待在一起,久了自然就会动一些心思。”
“不过后来,我发现跟她并不是能一直走下去的类型,有些人注定只能陪我走一段。”
薄菀神色闪烁,顺着道:“你去过外地?”
“不是,”喻夏轻轻摇了摇头,“槿城对我来说就是外地了,以前来的时候不太习惯,但现在觉得这里也挺好。”
站在她跟前的女人重又笑出来,仿佛安慰一样,把她抱到怀里,揽着她的腰身,轻声说:“没关系,我也不是这儿的人。”
“坠明老师以后可以跟我互相照顾。”
喻夏垂下眼眸,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能放我下去了?”
腰间的手收紧三分。
薄菀掌心被她散落的衣服下摆遮住,贴上她细瘦的腰身,狡黠地转了下眼眸,凑到她耳朵旁边,磨蹭着冒出一个字,“不。”
“?”
抬脚勾动附近地上的那个竹篮,薄菀低头瞥了眼那篮子里的花瓣,示意她来看:“本来答应了帮姐姐榨汁,可是现在什么都没准备,姐姐想喝上玫瑰花汁冲的茶,得来帮帮我才行。”
喻夏不动声色地看她,下意识地往镜面的方向贴去,仿佛已经明了她所打的主意。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她说。
可惜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薄菀往洗手台前一挡,喻夏根本无处可逃,甚至还忍不住支起膝盖,后背几乎全部贴在了镜子上。
“姐姐这句话我很赞同,”薄菀抓住她的脚踝,舔了舔唇瓣,将她转成面对镜子的方向,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从镜子里看她:“那么姐姐想要的花汁,是不是该自己榨?”
喻夏不吃她这套。
用尽浑身解数意欲从这方寸之地逃离,可惜论狡猾,远不是薄菀的对手,女人软硬兼施,非要她心甘情愿地配合自己才行,将花篮从地上拎到水池边,与她耳鬓厮磨,以撒娇的语气软软地说:
“我吃了那么久的醋,姐姐也不见来哄我。”
“还不是我主动,自己把自己哄好的,难道姐姐不该补偿我吗?”
喻夏:“……”
她喉咙发干,脚心抵着冰冷的镜子,后背却与女人火热的身躯贴在一块,也许是今天槿城没下雨的缘故,明明在潮意尚存的浴室里,也只让人觉得热。
见她没话可说,薄菀这才满意地笑出来,亲了亲她肩头那株兰草叶子,意有所指道:“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
话落,她蓦地转了主题,一本正经地与喻夏讨论起如何用花瓣榨汁的事情来。
“我查过资料了,想要将这花瓣亲自轧出汁来,我看用古法捣药杵最快——”
“先把这些花瓣装进药壶里,再用那细细的玉白捣药杵从小壶口伸进去,将那满满的花瓣用力碾碎,等到淡红色的汁液能从壶口里汨汨流出来,和着烂红稀碎的花瓣落出来,是不是就差不多了?”
喻夏脚趾忍不住蜷缩,不想再听她搁这儿预告接下来要开始的故事。
于是反手将人的嘴捂住,语气冷硬地催促道:“做事又开始磨蹭了?”
薄菀偏了偏脑袋,眼眸弯弯,躲开她的动作,十分无辜地为自己解释道:“是姐姐说要喝玫瑰花汁,我又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做法,只好将自己查到的说出来跟你探讨一番。”
“哦对了,熬煮这花汁的时候,还得用火升温。”
“是不是还得将温度调的高一些?”
喻夏:“……”
她耳畔浮上薄红,闭上眼睛干脆眼不见为净,可这一举动又大大鼓励了薄菀,女人变本加厉地调笑她:
“既然姐姐没意见,那么——”
“以什么做药壶,又以什么做杵呢?”
抬起右手,薄菀对着浴室的灯光,认真地看着自己展开的修长五指。
*
酒店走廊上。
梁秋梧拎着一盒打包的砂锅牛肉粥,走到了喻夏的房间门口,敲门之前,很认真地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直到确定形象足够好,才抬手短促地轻敲了几下。
然而房间里没有反应。
她又敲了敲,耐心地在门口站着等,可惜屋里仍旧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她只能出声问:“小夏老师,你在吗?我给你带了夜宵回来。”
静静地伫立许久,只有房间门无声与她对望。
梁秋梧露出明显的失望来,等上夜班打扫客房的阿姨路过,她想到什么,找对方借了一支笔、一张便签纸,把手里的夜宵挂在门把手上,同时留下一句话,这才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只是连离开都一步三回头。
殊不知,被她挂念的人,这会儿哪里空的出肚子来吃什么牛肉粥?
早就被自己要喝的玫瑰花瓣汁填饱了。
唯有与她研究怎么榨汁的薄导觉得不够,低低的声音被两重门给挡住,只钻进喻夏一个人的耳朵里,沙哑而暧昧:“我觉得……这壶里好像还能再放点。”
“够了!”
喻夏忍无可忍地打断她。
“但是一直没见着花汁,难道是我用的方法不对?”
浴室里又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良久之后才被水声取代,剩余的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上,薄菀自觉相当体贴,不仅满足了情人又想榨花汁又想喝的目标,现在还留了点给她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