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挖坑挖的筋疲力尽的伊之助和善逸已经睡熟了,一个人的脚伸在另一个人的肚子上,简直睡的横七扭八,歪歪斜斜。
两人的比赛几乎将附近的泥土都祸害了个干净,现在连打雷下雨可能都不能把他们喊醒。
结束了所有的工作,炭治郎有些疲惫的靠在地上,边上则是躺在地上、已经完全睡熟了的弥豆子。
明明身体已经十分困倦了,他却一点都睡不着。
炭治郎望着枝头的月亮,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他有点茫然。
想了很久,他才忽然记起了之前看见的、在伏黑甚尔干脆利落杀死她后,露出感激与释然微笑的蜘蛛女。
炭治郎站了起来,将睡着的弥豆子轻轻抱了起来,放入箱子中,将箱子的门关好,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在这期间,正在假寐的伏黑甚尔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无趣的闭上了眼睛。
白鸟真理子正靠在他的身上。
她已经睡熟了,散落的头发遮住了过亮的月光,在这样的深夜中,她身上平和的气味越发浓烈起来。
炭治郎想了想,又将箱子放在了地上,然后顺手将自己的外套解了下来盖在白鸟真理子的身上,朝着伏黑甚尔笑了笑。
做完这一切,他才背着自己的妹妹,一步一顿的朝着记忆中蜘蛛女死亡的方向走去。
那块巨大的岩石仍旧被森森的月光照射着,上面已经没有了蜘蛛女的身影,只剩下了一件和服。
炭治郎走上前,轻轻的叹了口气,抱起了那件和服,准备带回去,填在剩余的坑中。
就在这时,炭治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他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是瞬间,他曾经见过一次的富冈义勇先生就从另一侧的树枝上往此处跳跃而来。
“富冈先生!”炭治郎讶异的喊道,紧接着意识到了其余的人已经睡着,压低了声音,“您怎么在这里?!”
他有点高兴的说道,“是路过吗?请不要担心,这座山的鬼已经全都被我和其他人杀掉了,如果您需要休息的话,可以先在这里坐一坐!”
站在树上、左右两边花样不同的羽织正翻飞着的青年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巧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收到了主公的请求,因此前来斩除恶鬼而已。这个没必要告诉他虽然说穿着鬼杀队的制服,但这个人是谁?他们认识吗?
看着眼前满脸喜悦的炭治郎,义勇沉默了片刻。
“你在,”他说道,“干什么?”
炭治郎指了指自己。
“我吗?”他抱着和服,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已经将鬼斩除了。我打算把这位鬼的和服抱回去,和其他的死者一起安葬。”
听到这句话,富冈义勇的面色骤然冷了起来。
“他们是鬼,”他陈述道,“无需同情吃人的鬼,丑陋的怪物是没有资格得到原谅的,能够原谅他们的也不是你。”
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代替已逝之人做出选择。
属于鬼的,只有坠入地狱一个下场。
炭治郎叹了口气。
“是啊,”他温和地说道,“但是您知道,我的妹妹也是鬼。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想成为鬼的。在她死亡的时候,也在为成为鬼而后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他们是在因为失去做人的资格而后悔啊。”
听见炭治郎口中的“您知道”,富冈义勇顿了一下。
他其实忘了个差不多,但是眼前少年的话已经将他经历了什么透露的七七八八了,足以唤醒两年前的记忆。
他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你的妹妹,在哪里?”富冈义勇问道。
炭治郎拍了拍箱子。
“在里面,”他说道,“弥豆子今天也很乖巧的。说起来,您来了的话您知道鬼杀队是否有救援人员吗?”
想起仍然躺在地上的伤员,炭治郎加快了一点语速。
“白鸟小姐求助了其他的人,救治了山上的伤员,”他说道,“基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有些中症状较轻的人,他们的还没解开。如果您有办法的话,能帮个忙吗?”
白鸟小姐?
富冈义勇皱了皱眉头,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困惑。
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吹了个呼哨。
原本盘旋在天空上的鎹鸦飞了下来,降落到了他们的面前。
富冈义勇低声吩咐了鎹鸦两句,就目送它扑扇着翅膀远去了。
他看着逐渐消失的鎹鸦,又转向了炭治郎,沉默了下来。
不明所以的炭治郎:???
他和富冈义勇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后,才有点察觉到富冈义勇的意思。
“是要去看一下伤员,对吗?”炭治郎笑着说道,“请跟我来吧。”
富冈义勇平静的点了点头,跟上了炭治郎的步伐。
一双木屐轻轻的落在了河边湿润的泥土上,蝴蝶忍轻轻的嗅了嗅,浓郁的腥味河中的水流不断传来。
“哎呀,”她轻声说道,“情况居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这条河里流过的鲜血真糟糕啊。
有多少人在这里丧命了呢?如果不是麻雀从那边冲回来找她们报信,大概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吧。
“是啊,”一边穿着后勤衣服的普通队员说道,“希望大家都要好好的啊。”
他们同样跟随着蝴蝶忍加快了步伐,并且劝说道,“您先去斩杀鬼吧,不用担心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