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1号比较好刷,路线上有几个相对容易抓住和下脚的地方。”贺秋妍回来第一时间分享经验,说完才翻过手心,往上面吹凉气止疼。前后五次攀爬,让她十个指肚都磨破了。
“手腕没事吧?”黄冲还记着她昨天的伤。
“没事,”贺秋妍灵活地转转腕子,“封闭针很管用。”
“再管用也是暂时的,”路祈接贺秋妍的话,看的却是黄冲,“不想落病根,今天结束就立刻去正经治疗。”
黄冲突然有种被亲友团托付的使命感:“保证完成任务!”
山顶的风好像更大了,站在崖边,有种随时会被吹下去的恐怖错觉。
哪怕只是看着别人站。
仍趴在那里的胡灵予,目光紧随路祈,看着他转过去弯腰,双手扶住崖边,整个身子缓而有控制地沉到崖外,精准找到第一个落脚点。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路祈几乎以匀速在往下降,动作与动作间的衔接稳而流畅,一直发力让他从手臂到背部都呈现出漂亮清晰的肌肉线条,阳光洒在他肩胛,随着动作起伏,像海浪的波光。
蒙老师原本站在稍远些的崖边,侧头随意观望,但很快便惊讶地挑了下眉,不知不觉来到胡灵予身边,这个离路祈最近,也看得最清楚的地点——当然他的视野对比胡同学还是有些微差距,毕竟一个站,一个趴,同梅花鹿的垂直距离有差。
底下安全网内的同学已经被路祈的身手亮瞎了。他们里面大部分都在此望天多时,也见证过若干刷脸成功的勇士,但哪一个的不是步步惊心?
路祈不是。
别人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他下一脚再下一脚、纵享丝滑。
“从开始到现在连个碎石都没掉下来就离谱。”发出此感慨的同学在刚失败时是靠近山壁坐网里的,后来吃了无数攀岩同学踩碎下来的石头子儿,现已有多远躲多远,挪到竖起围网的边缘。
没有被踩碎的石头掉下来,说明路祈每一次落脚点的选择,都安全稳固。
“这么顺吗,”有人不信,“是不是提前有人给他划范围了,说哪几个地方能踩?”
话刚说完,路祈的一只脚便再次向下,这回选择了一个崖壁微微凹陷的地方。
底下同学霎时安静,这位置他们太熟悉了,那地儿看着像凹陷,其实只是一个浅痕,搭脚尖都勉强,现在安全网里就有好几个是折在这儿,就算命大不折也绝对脚下一滑,狠狠晃一下子。
果然,脚尖伸到浅痕里的一瞬间,路祈动作第一次出现停滞,明显实际的凹陷比他预估得浅,脚往前送的力道猝不及防受阻。
底下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着。
鸦雀无声里,只有风猎猎地刮。
然而路祈,继续了。
是的,除了顿这一下,他几乎没有改变任何动作,就顶着那个根本不可能搭稳的浅痕,换另一只脚继续往下。
安全网里现在不是几十个同学,是几十个怀疑人生者。
“他怎么做到的,踩空气吗!”
“是不是多少还能借点力?”
“借个屁,我刚才就是这一脚掉下来的,那个位置根本踩不住!”
终于,有人发现了端倪:“他压根没借力。”
只见路祈另一只脚在向新位置伸的中途,那只搭着浅痕的脚,脚尖其实已经微微离开山壁。
他的确是踩空了,之所以第一时间没人看出来,因为他单纯凭借上肢力量,就让身体保持住了稳定。
可怕的控制力。
“他是不是……对抗第一?”同学甲喃喃自语。
“好像还有……跳跃第一。”同学乙同款懵逼。
“什么‘是不是’、‘好像’,就是他,连着两天出尽风头,你俩居然还没记住?”同学丙相对暴躁。
“我觉得他俩不确定的不是记忆,而是一个人怎么可能集跳跃、对抗、控制、力量于一身?”同学丁思路清晰。
“还有美貌。”同学戊就看脸。
毫无悬念,路祈一次性完成。不知是不是真有颜值分,连设备语音都好像比别人响得快。
“打卡成功。”
紧绷的气氛悄然消散,下面的几十名同学自觉或不自觉地放松,好像沉浸式围观到此结束。
唯有路祈没一秒分神,调动的身体力量也无半分松懈,语音还在回响,他已开始向上攀,和来时一样稳。
蒙老师的惊讶,早已变成惊喜和欣赏。
有身体天赋,还有难得的专注和自信。
“哪有什么天赋,”崖边凑到一起趴趴的丹顶鹤,听见田园犬小声嘀咕羡慕路祈“天生神鹿”,忍不住撇嘴,“他小时候可弱了,光长个不长肉,纸片似的,天天让人欺负,幸亏有我罩着。”
“你罩着?”大黄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幼年仙鹤的战斗力,“路祈打不过,你就能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