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初入半兽化课堂的所有人,经历了地狱般的三分钟。
他们在身体的极限下,再去催生极限,在意志的崩溃中,走向另一次崩溃。
最终没有一个人在三分钟内做到谷树的要求,那种苛刻都不足以形容、完全是令人发指的要求。
唯一接近目标的路祈,在最后时刻爆发,四秒内从零到野性之力五级,比要求的五秒用时还要短,然而爆发太过,到达五级的同时直接兽化。作为野性之力测试,兽化即违规。
“恭喜,第一次课堂测验,全部零分。”
言简意赅的下课总结,谷树转身离去,相比上课迟到,下课的谷老师可准时准点,没一秒耽搁。
还是来时模样,双手插兜,晃晃荡荡走向训练场出口,看背影完全就是个混入第四大的校外社会人员。
七名同学很想尊师重道,但是太难了,那感受就像他们在无涯的学海里扑腾,终于等到老师驾驶着游艇过来,对方不往下扔救生圈也就算了,还拿机枪突突你。
第二堂课,谷树这次倒是准时,但课堂内容毫无变化,不,比上节课更过分了:“四十圈,跑完回来测野性之力。”
几天的正常学习生活刚让大家找回点青春元气,半兽化课不到半分钟,又回归被生理心理双重崩溃支配的恐惧。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过奈何桥。
“谷——”潘昊恨不得直吼其名,最后关头还是咬牙咽回去了,“上节课跑三十圈,我们都……”
“对啊,”谷树接过他的话,“三十圈不行,咱们就四十圈,如果四十圈还不行,下节课就五十圈。”
彭天举听得眼前发灰:“照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谷树:“你们什么时候通过课堂测验,什么时候开始下一项学习内容。”
欧阳泽:“可是连三十圈跑完我们都难以完成野性之力测试,圈数继续增加,我们通过课堂测验的可能只会越来越小,您这样安排教育计划并不合理。”
“很遗憾,半兽化班的教学计划由我全权负责,”谷树轻飘飘地丢出选择,“要么接受,要么退班。”
欧阳泽忍了忍,咽回剩下的话。
谷树:“最后再说一遍,以后我的课堂上,想发言先举手。”稍作停顿,忽然高声口令,“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地狱的一天,从半兽化课开始。
潘昊:“他就是有病,他绝对有病!”
贺秋妍:“真想找医学院的老师给他做一次全面体检。”
路祈:“找也是该找心理系来做心理健康评估。”
贺秋妍:“这种程度的变态已经不是心理健康问题了,我严重怀疑是大脑的物理病变导致性格和情绪障碍。”
胡灵予原本说服自己再观望一段日子,学校会请这个人来,对方一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但当一个人拉仇恨的技术过于耀眼,他现在也只想说:“我觉得小贺有道理。”
彭天举:“嘘,你们小点声。”
潘昊:“我倒希望他能听见,至少也算他关心课堂,离那么远干看着谁不会,照这样我也能当老师……”
欧阳泽:“省点体力吧,还有三十几圈呢。”
美洲豹一直沉默地跑在最前面,怎么看都是化愤怒为速度。
但这依然不能让谷老师满意。
“你们在散步吗——”远方传来催命声,“给我快点跑——”
第二堂课结束,照例,无人生还。
这个结果根本没有任何意外,就连上次见到胜利曙光的路祈,这次都无力再搏,四十圈下来的身体,能站住就不错了,遑论激发野性之力。
谷树将他们的表现批评得一无是处,踩在脚下都不行,还要再碾上几下,碾到土里。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摧残,让他们连愤怒的力气都失去了,只剩挫败和沮丧。
侦查班同学不明真相,只看见不久前才意气风发去上半兽化课的七个人,两次课堂下来,有五个全颓了,梅花鹿还能撑住,美洲豹直接暴躁,接连几天生人勿进,点火就着。
个别同学的好奇心实在旺盛——
田锐铭:“你们上课到底什么内容啊,老师什么样,厉不厉害?”
雷区蹦迪的结果,哈萨克马被狼豹围殴,亚洲象和尼罗鳄嘴上劝架,身体很诚实地一下都没上去拉,狐、鹿、鹤看热闹,偶尔机会递到眼前,顺便朝马屁股上补一脚。
然而负面情绪并不能提高他们的成绩,很快,课余时间的训练场上就出现一股跑圈小分队,别人稳健奔跑,他们前赶后追,别人只是自律训练,他们恍若末日求生。
然而这第三堂课,并没有因为大家的努力,奔向光明结局。
尽管私下训练让他们的体能有所提高,即使面对丧心病狂的五十圈,也能咬牙完成,甚至还有富余力气主动跑过去佩戴野性之力测试环,但就是通不过测试。
胡灵予、路祈、傅西昂三人需要在五秒内达到五级,潘昊、彭天举、贺秋妍、欧阳泽需要达到四级,而谷树给他们的测试时间,从第一堂课的三分钟,降低到两分钟。
美其名曰:“看得出你们课后也有在努力训练,我很欣慰,不过既然心肺功能提高了,三分钟的恢复时间也就不合适了,两分半吧,不,还是两分钟,我喜欢整数。”